匣子里躺着把莹白色小刀,只有四寸长,在黑暗中如同滴露水般晶亮。她抬起手,无声无息地抚摸着那把刀,眼神渐渐变得如同苍苔上露珠样澄澈而冰冷:刀上刻着“朝露”两个字,字迹和“夕影”模样。
刀名朝露。
没有人知道,这把才应该是和夕影成为对刀——是雪谷老人赐予门下两位弟子宝物。其中把在大弟子萧忆情手上,成为号令江湖至高无上象征;而另把朝露,则赐给最小女弟子池小苔,很早就湮没在历史里,随着它主人在神兵阁内寂寂终老。
朝露夕影,刹那芳华,终难长久。
这个世上不曾再有人记得它,所有人记得只有那对人间龙凤,只有那对血薇夕影——它和它主人起,被这个江湖遗忘,锁在这个寂寞所在。
衣裙皱褶痕迹都丝不动。僵硬衣裙下,只有手指在细微地动着,分分,将那张卷起纸条撕得粉碎。窸窸窣窣,碎屑如同雪样,密密麻麻落满地。
她垂下头,从胸腔中长长吐出口气,站起来。
赵冰洁拉上帘幕,点起灯,拿起笔,抽出张素白信笺,很小心地写着回复,笔画,丝不苟——
“四护法已去往滇南。吹花小筑亦空。静候指令。”
暮色里,有只雪白鸟儿扑棱棱地飞来,落在窗口,用朱红色眼睛看着她。
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
这世上,没有个人知道手无缚鸡之力她,其实是有把刀。而且她和萧停云,其实是同门师兄妹,雪谷老人第三代嫡系弟子。
她想起那个在神兵阁里孤独死去、叫作池小苔苍老女子。
没人知道,那个女子曾经在无数个黄昏和黑暗里,和这个寄人篱下孤女有过那样隐秘交情,亦师亦友;更没人知道,在她临死之前陪伴在身边最后个人竟然会是她——这个被软禁在神兵阁里生叛乱者,甚至将自己衣钵都传授给她。
其
她知道那是魔信使。
赵冰洁站起来,将密信绑在白鸟腿上,鸟儿看她眼,放下嘴里衔着颗丹药,转头展翅飞去,消失在夜空里。
她站在那里,默默地看半晌,才将那粒药丸吞入口中,然后回过身,走向岚雪阁最深处。那里堆放着层层叠叠古卷,记载着三十年前江湖往事、武林掌故,除她之外,楼里已经十来年没有个人翻阅过。
她吃力地移开书架,从最隐蔽角落里拿出个小小匣子。用微微发抖手拂去上面灰尘,深深吸口气,寸寸地打开它——
快十年,这还是她第次打开这只木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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