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然
不明白你们这些所谓
江湖人，为什
会把别人性命当作草芥，任意践踏，”原重楼看着黑夜里巨大山峦和静静雾露河，声音平静而痛苦，“但是明白
个人失去手痛苦——所以，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也失去自己手。”
苏微怔怔地听着，眼眶红
红，终于没有忍住掉落泪水。
“别哭，”他凝望着她，用从未有过温柔眼神，“迦陵频伽。”他抬起负伤残废右手轻轻擦去她颊上泪水，动作温柔，表情宁静。那刻，她再也忍不住战栗地低下头，将头埋在他肩膀上，哭得全身发抖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！”她在啜泣中喃喃，反复说着这三个字。
原重楼眼里掠过丝复杂光芒，抬起手拍拍她肩膀，微微叹口气
不敢相信地看着他：“你……你记得？”
“那天路过竹坝，本来只是想去绮罗镇上会情人——她是尹家大小姐，方圆百里最出名美人。”原重楼脸上还残留着多年酗酒留下苍白颓败痕迹，喃喃，“但那天后，再也不曾见到过她——因为失去手和赖以谋生技能，从此再也不被尹家所需要，也失去可以接近她机会。”
“后来，她嫁给镇南王，成最得宠侧妃。”
苏微退到窗口，定定看着他，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。
“所以……怎可能忘记你们呢？虽然只有短短面，但是就算到死，也会记得你们两人样子，说过每个字、每句话！”原重楼看着她，声音平静而冰冷，“经常在想，为什这种灾祸会降临到头上？不过是个腾冲玉石工匠而已——这切，究竟是为什？就因为从那儿路过，看到不该看东西？”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她喃喃，捂住脸，“对不起！”
是，那种感觉又来……那种杀戮之后难以摆脱罪孽感又次包围她，黏腻而沉闷，令她窒息，恨不得夜夜借酒浇愁。
“你们两个人，莫名其妙地闯进来，彻底摧毁生活。”原重楼淡淡说着，声音却是直克制着，“迦陵频伽，第眼就认出你，也有很多机会向你报复——但是没有。甚至只要丢下你不管，也就可以看着你在眼前死去——但也没有。”
他看着她捂住脸手：那手已经变成青碧色，宛如最好翡翠。
他叹息声，语气缓和下去：“因为记得在那刀落下时，是你挡开你同伴手，喝止他——也是因为你阻拦，那刀才没有把整个人劈成两半。你毕竟救。虽然之后十年里，日夜恨不得自己在那天就死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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