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迦陵频伽!迦陵频伽!”那个小女孩看到她惊喜表情,不由得笑起来,踮起脚尖,更高地把笼子举起,送到她面前,频频点头。然而苏微摸下褡裢,却依旧露出为难表情——她身上,实在是连文钱都没有。
小女孩看到她为难样子,明亮眸子再度暗淡下去。
这次她没有把鸟笼留下,抱着白鸟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等下。”在她转身离开时,旁边原重楼却忽然出声。他俯下身去,从褡裢里摸出钱碎银子,指指那个笼子,又指指苏微:“迦陵频伽。”
“喏!”小女孩开心得两眼放光,踮起脚将笼子递给她,拿到那块碎银子,用牙齿用力咬咬,欢喜地再度合起手掌对他们两个人深深行礼,回头蹦蹦跳跳地朝着河下游跑去。
苏微看着湍流里采玉劳工和沿路卖花小孩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从小她就父母双亡,洪流里逃生后被姑姑收养,逼迫着习武,日夜无休,苦不堪言。来到听雪楼之后,又为萧停云四处杀人,漂泊天下。本以为自己这生已经够不幸,然而看到眼前这样人们,忽然觉得过去想法未免有些局限。
——与这里人们相比,自己未必就分外不幸。人生本苦,只是各人承受形式不同,又何必总是自以为与众不同?
“沿着雾露河再往南走二十里,便是曼西。”原重楼岔开话题,指着前方,“曼西气候阴湿,多产碧蚕,其中有个幽碧潭,是方圆数百里内著名蛊毒之地,滇南很多采药人都知道那里——想能在那儿找到雾露龙胆花。”
苏微不由得精神振:“好,那们抓紧点时间!”
苏微抱着那个鸟笼,转过头想道谢。然而原重楼却没有看她,只是转过头继续朝着南方策马前行,又伸手拿起马背上酒囊,醉醺醺地喝口。
“别喝那多!”
两人在泥泞小道上策马前行,然而走不几步,前面那个小女孩忽然又回来,手里捧着个竹枝编成小小鸟笼,拦在马前,用生硬汉语对他们道:“鸟!”
她说着,将手里笼子高高举起:“鸟!”
笼子里果然是只白色鸟儿。有着宝石样眼睛和乌黑尖嘴,头上簇红色羽毛迎风摆动,拖着长长卷起凤尾,其中三根尾羽特别长,翎羽和双翅末端染有淡淡朱红色,静静地停息在笼子里竹枝上凝视着他们,美丽无比。
然而,让人吃惊,却是鸟儿那种宛如天籁啼声。
“迦陵频伽!”苏微忍不住脱口惊呼——进入滇中后,无数次在密林中听到这种天籁般声音,却还是第次看到这种鸟真正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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