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硃眼睛缓缓睁开,看眼,眼里神光最后亮下,随即又轻轻闭上。阿靖没有再说什,理理她散乱秀发,将金步摇插回她发间,最后轻轻抬手,擦去她眼角凝结滴泪水。
垂死女子手指微微收紧,将那缕青丝握在手心,彷佛在这场苍凉浮生中终究抓住点光和热,面色渐渐安宁。
耳边厮杀声渐渐微弱,只余下小股南公世家人马还在拼死血战。阿靖微微叹口气:这些人也真傻啊……明知跟着南宫无垢来听雪楼总楼发起这场袭击多半是有死无生,也就这样跟着少主赴死。
江湖人,便是这样?
今日之后,江南武林局面又要重新调整吧?南宫世家经此战,必然蹶不振,不知道楼主又会扶哪个听话傀儡上位?听雪楼女领主茫然地想着,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落在背上,默默地站起身来,回头望去。
声重复着,声音慢慢淹没在血泊中。
意识渐渐远离,而四周厮杀还在继续。在听雪楼严密戒备下,那些自以为突袭会得手南宫家族人马顿时成为困兽,血如烟火样飞溅在空气里,到处是惨叫和厮杀声。
——宛如六年前龙泉殷家被灭门那刻。
阿靖对于身外切毫不在意,只是陪着走向死亡流硃,轻抚她发梢。那个垂死女子发出含糊声音,痉挛地抓紧她手:“钗子……钗子……”
阿靖从那个死去新郎喉头拔下金步摇,暗黑色血液顺着钗子涌出。不想去看那张死灰色脸,正待转头,却瞥见死人手探在怀中,似乎尽最后力气握住什——她伸手取出,脸色忽然变。
初夏浓荫里,白楼寂寂。
白衣楼主靠在软榻上,也正遥遥凝视着她,眼神阴郁而又哀伤。他有什可以哀伤呢?所有切,都已经被他牢牢地握在手
原来,竟是如此?
“流硃,流硃!你看——”阿靖用力将陷入昏迷流硃摇醒,将从那个人怀里拿到东西放在她眼前,“你看这个!看这个!”
绺青丝……显然是女子发丝,虽然由于年代久远而微微发黄,但是却仍然被编得细致灵巧,柔光水滑。尽端处系着个金色铃铛,小小铃铛在腥风血雨中微微摇晃,发出纯澈无比声音,宛如昔年花树下那个孩子眼睛。
切忽然间都清晰起来,穿越多年腥风血雨,历历在目。
难怪,当年楼里本让他挑个殷家男丁放走,他却开脱个女娃;难怪,他在六年后第眼就认出她!——原来,当年棋盘上那颗棋子,亦是这般将另颗棋子收藏在心底里,久久不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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