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,那便是上天惩罚——是当年她为得到见倾心英俊青年、使出手段让他身陷牢狱,然后出面相救最终得以如愿惩罚。
她终于得以和他朝夕相处,却是相敬如冰,那以后他便对她关闭内心。
纵使举案齐眉,到底意难平啊。
“没事,吓着你?”许久,室内寂静得听不见丝声音,渐渐笼罩暮色里,仿佛终于平静内心激烈狂流,夏语冰开口,静静道,声音却是难得温柔,“夫人,你先出去吧,想个人静静。”
说,便是十足十冤狱!
虚伪,虚伪,虚伪!
他只觉得胸臆间充满烦躁而绝望怒啸,在体内四处奔腾,心里血沸腾起来,仿佛直要冲到脑里去,他再也不能忍受心里这样强烈辩论着两个声音。
那个瞬间,久等不见丈夫来用晚膳、生怕上朝日他回来饿坏身体,御使夫人青璃终于忍不住违反丈夫平日禁令,怯生生地推开门,端着托盘进来——然而就在那个刹那,她看到年轻御使作出个可怕举动:披衣阅览着文卷,夏语冰却忽然伸手用力握紧案头正在燃烧着蜡烛、将火焰在手心里生生熄灭!
“语冰!语冰!”丈夫眉间沉郁和痛苦吓住贵族出身青璃,她扔托盘,惊呼着冲过去,用力将他手从蜡烛上掰开。
“语冰,你在干什啊……”青璃急急掰开丈夫手,看到手心里焦糊血肉,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。
仿佛神智有点恍惚,夏语冰甚至没有听见妻子惊叫,直到手心里有什冰冷东西刺痛着,他才回过神来,看到青璃焦急眼神和满脸泪痕。他妻子捧着他手、正嘟起嘴为他轻轻吹着烫伤手心,泪水滴落在他手里。
刹那间,章台御使向来冷淡眼睛里,第次涌出难以言表温柔和悲哀。
“别碰,很脏。”他忽然将手从妻子手里抽出,看着掌心血肉焦黑样子,冷笑着喃喃自语,“你看,已经脏…已经把手弄脏……真恨不得把它烧成灰。”
“语冰……”青璃茫然地抬头,看着自己丈夫,眼里噙着泪水——她不明白,这多年来朝夕相处、同衾共枕,她却始终无法解这个她所爱人内心真正想法。她不过是个女子,对她来说丈夫便是她天,她所有不过就是他喜怒哀乐。然而,他为何烦恼、为何痛苦,又为何绝望,这些他统统没有和她提起过字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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