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部队领导送。”李父道,“你走这些天,指导员,政委,还有政治部领导,都上门来做思想工作。”
李瓒手里筷子停下,抬眸看他。
“你兵种特殊,又是军官,立过功,现在落伤残,部队里不准你退。说这不符合政策。你非要这干,是打江城军区脸。事情传扬出去,太不好听。”
李瓒低头扒饭,没吭声。
“不过你指导员也说,你现在不想回部队,可以在外头做些非收益性工作,就说你因伤修养。要定期跟部队保持联系,汇报思想情况。”李父起身拿来张纸,“这是队里指定几个你能去工作地方。”
“个小时前就落地,怎路上耽误这久?”李父关切声音从厨房传出。
“堵车。”李瓒在门廊里换拖鞋。
“快过来烤火,”李父搓着手走到沙发旁,打开电暖炉,往上头铺层小棉被,“这天气也不晓得怎搞,开春还这冷。”
李瓒没说话,坐过去把手伸进被子下烤火。
李父打量他几眼,想问他医生怎说,但李瓒只是出神地看着虚空,言不发。
你饿着,让你先吃点儿。”杨慧伦叹气,“哎,也不知道她什时候到家,都不敢问。那天打电话叫她,被她吼下,现在想起来心都颤。再来几次,也要抑郁。”
“唉哟妈呀,那都多久事。你还记着呢?也天天跟你吵,你是不是得杀?”
宋冉手握在门把手上,不锈钢又冰又凉,寒意从手指直抵心底。她缓缓落下手,将冰凉手指塞回口袋,转过身,无声无息地下楼。
楼道里北风直灌,她在风口站会儿,拿出手机。她点开李瓒号码,要拨不拨,拇指在冷风里颤抖。
十几秒后,手机冻关机。
李瓒看也不看,拿过那张纸就往外甩。
白纸飘去茶几上
父亲心里便清楚,没有再问。
他去厨房里忙活阵,把饭菜都端上桌,和煦道:“阿瓒,过来吃饭。炖下午鸡汤。”
“诶。”李瓒起身时,抿下唇,弯个浅淡微笑。
父子俩呈直角坐着,各自吃饭,不言不语。
李瓒吃饭到半路,看见架子上放着堆补品,问:“买这些东西干什?”
她将冰冷手机收回兜里,走出楼道。
这个冬天,好像无休无止地漫长。
李瓒时隔个多星期回到梁城,气温依然在零度以下。
他回家时候是夜里,从纽约到帝城,又转机回来,人累得有些虚脱。拿钥匙开门,家里亮着灯。李父正在厨房里熬鸡汤。
李瓒将冷风关在门后,他嗓子有点儿沙,唤声:“爸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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