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话说回来,沈哲子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家小舅子敛财之能。据说从建康迁回琅琊故国,单单浮财之类便舟船载满,前后运将近个月才尽数运到京府,可谓是时流侧目。
沈哲子要说句公道话,这些财货虽然有馈赠部分,但其中大多数都是自家小舅子这些年自己
那些闲来无事只会关心家长里短妇人,哪怕是旧年那些能够精忠报国、砥砺而行功臣们,大功分酬之后享受人生也是应有之义。
可是人心不知止,欲壑最难填,沈哲子不愿做个不可同富贵凉薄人主。哪怕仅仅只是给这些人树立个正确榜样,也需要做出个克己持俭姿态。而他直习惯乃至于可以标榜根本就不在意日常生活,对很多人而言也确是终生难以企及状态。
“贤妻警,真是声逾春雷,振聋发聩啊!”
沉吟许久后,沈哲子又拉起自家娘子皓腕,并不耻于承认自己真是有些忽略这方面问题。
人情常有,细水长流,如果他麾下功臣集团竞奢成风,急于要在短时间内将功业变现从而攫取可供挥霍财货,这意味着新梁从开始就会是个内部不稳政权。历经世事种种,沈哲子虽不至于对人性彻底失望,但也明白人性这种东西千万不要试图去考验。杜渐防微,实在是个需要正视问题。
被夫郎如此夸赞,梁王妃脸上也露出几分尴尬但却欣慰笑容,但她很快又将面色肃,继续说道:“妾有百思,能得二。今日还有事要谏夫郎,那就是阿琉这小子。知夫郎人情深眷,或是觉得于家兄弟略有亏欠,或是顾及于妾,对他颇有纵容。”
“世道中人,能够依仗人情眷顾度此生者不乏,但不希望阿琉是如此。如今他也该自立,不望于前当顾于后,人情渐薄,后嗣渐多。今次、今次夫郎助他脱出藩篱,不受旧事所累,盛世将启,正是男儿立事良时,若只望乞于情,则无望成于事……”
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:“娘子这说,用心是好,但也是小觑世根。久作洛中、河北,近年已经少见他,只是不扰,也谈不上庇护。他或不精于世务,但巧弄饴食、禀赋天生,已经暗为南北世道雅重。即便是无封无禄,凭此足以养生传嗣。”
“说正是这桩,夫郎劳于大事,家门琐碎,妾却不敢怠慢。他能偏技谋生,也算是良善。但人事种种,哪有桩简单?此中利丰惊人,这小子又不知人情忌讳,私财坦陈于外,难免人心相疑……”
沈哲子听到这里,算是隐约有些明白自家娘子意思,这娘子用心渐深,既希望自家兄弟能得养生长计,又担心会被人误作宠溺过甚,惹人非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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