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摆手拒绝,示意宫人将车内青纱帐撤掉,于是这四望车便成座亭台,内外通透,视野无阻。前方仪驾让开道路,幢盖鼓吹簇拥在侧,威仪十足往前行去。
沈哲子坐在公主对面,见其神态略有几分忐忑拘谨,笑着探手拍拍公主手背。小女郎嘴里低哼声,嗔望沈哲子眼,渐渐放松下来,视线转向前方山岭,忍不住又感慨声:“人可真多啊!”
车驾渐渐行出,距离列队迎接乡民们越来越近,沈哲子于车内站起身来,微笑着握住公主手腕。公主肩膀蓦地颤,片刻后便又安分下来,顺从站起来,立在沈哲子身边。
乡民们看到车上并立沈哲子与兴男公主,渐渐有所骚动,人语喧哗声大作。长城县那几户人家站在队列最前方,看到这幕后,便鼓噪随员们大喊道:“沈郎新婚,恭贺大喜!”
随着这叫嚷声压过场中嘈杂人语,渐渐有越来越多人加入这吼声中:“沈郎新婚,恭贺大喜!”
话,脸上却流露几分难色,嚅嚅道:“郎主,乡民粗疏难驯,若时疏忽,怕要冒犯冲撞……”
经过前次教训,两名女史都安分下来,哪怕眼下并不认同沈哲子,言辞也委婉许多。
听到这周女史反对,沈哲子倒也不怎介意。他只是不许人在家中滋生事端,搬弄是非。至于她们真为公主考虑,反而是值得鼓励。
“不妨事,郡中乡人也颇知礼,不会鼓噪生事。”
沈哲子沉吟片刻后,又说道:“公主倒也不必下车,先把屏障拆下,车驾绕行周即可。”
数千人齐声高叫,声透云霄,就连山林树叶都被震得颤抖不已。
“沈哲子你又骗!他们是来恭贺你,哪里是要迎接!”
公主在车内听到这洪流般喊声,小脸隐隐有发白,继而便羞恼起来,手指恨恨掐把握住她手腕沈哲子手背。
沈哲子转头对公主笑道:“他们俱为乡人,自然要来恭贺。恭喜能娶到公主这样位德貌双全佳偶
听到不能下车,公主隐有几分失望,沉默稍许而后突然神情变,摆着手驱赶沈哲子:“你快下去,待会儿准你登车才能上来!”
沈哲子不明就里,被公主连番催促驱赶下来,然后车厢活壁又被撞上隔绝内外,左近人员都被斥退。他站在车外等好会儿,才见到侍女云脂在车上探出头来,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说道:“公主请郎主登车。”
沈哲子再登上车来,便看到公主端坐在车内,神情严肃不苟言笑,身上赫然已经换簇新章服,原来这女郎赶自己下车是为换衫。
“你是在讥笑吗?”
公主见沈哲子神情古怪,俏脸便觉微烫,不悦皱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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