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次能见到桓温,确是个意外之喜,虽然限于年纪尚未显露峥嵘,但也没什可失望。个人才具气势养成总需要个时间积累,这样人格局成,自会在这世道中脱颖而出,不会泯与众人之中。
侨门二代中出色人才本就不多,像这样注定不平凡人,沈哲子倒也未想过预先去打压人之锋芒。不过如今兴男公主沈哲子已是势在必得,桓温未来崛起只怕未必会如原本那样通畅。
行到庾条那里时,沈哲子便看到打扮花团锦簇般谢尚正站在庾条身边,其中只手腕还在被庾条紧紧攥在手中,彼此正谈笑甚欢。看到这幕,沈哲子心内便生出股促狭,若是这谢尚知道庾条因何待他有超出礼节热情,不知心内会作何感想?
谢鲲调戏邻家之女被投梭打断牙齿,如今他儿子则被人把臂言欢、动手动脚,可见出来混迟早是要还,报应不爽。
见沈哲子行来,庾条倒是有所收敛,放开拉着谢尚手臂,笑着
得以位列方伯,出将入相,能够引人瞩目,倒也在情理之中。同为江左八达名士之子,单单在眼下仪态和风度来看,桓温是要远逊于谢尚。
“如谢仁祖这等风流人物,沈郎于吴中应是不曾多见吧?”
桓温笑吟吟对沈哲子说道。
听到这家伙在自己面前秀地域上优越感,沈哲子也是有点无语,略转念然后回答道:“神态优雅恣意,谢仁祖确是自得其乐。但若讲到壮节咏志,如家二兄那种慷慨而歌,侨门应该也是绝少。意趣不同,确是不好概而论。”
被沈哲子句话怼回去,桓温神态颇有讪讪。若非沈哲子此前言谈颇契他之心意,这会儿已经不好再谈下去。他倒也并无轻视南人之心,其本身便是在江左长大,只是从小所接触皆为侨人,南北之隔阂潜移默化稍受影响。
沉默片刻后似是为证明什,桓温在沈哲子身边低语道:“等自有乡土,有生之年定当挥戈北行,岂能老死江左异乡之地!”
沈哲子听到这话便会心笑,刚待要开口回句,便听到不远处另方向庾条呼喊自己声音。他笑着应声,然后转头问桓温:“几位有人在那里相聚,桓兄可愿与同往结识番?”
桓温笑着摆摆手:“自有相伴同来,稍后便去寻找,沈郎请自便吧。”
沈哲子闻言便也不再勉强,示意随从递给桓温个自己名帖,说道:“尚要在都中暂留些时日,若得桓兄不弃,闲暇时可来家为客,必扫榻相迎。”
桓温收起名帖,彼此拱手为别,然后便转身行向别处。沈哲子站在原地片刻,看到桓温身影消失在人流中,然后才举步行向庾条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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