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就在别人还沉吟不语时,角落中那个年轻人已经忍不住捂着脸哭泣起来,顿时将众人目光都吸引过去。
丁委在席上指着那哭泣年轻人说道:“沈家郎君自颂其母,你又悲从何来?”这首诗平铺直叙,并无晦涩用词艰深典故,他好不容易听得明白,正在苦思几句赞许之语,被这打岔,思路顿时受阻,因而不悦。
“丁公请勿见责这位子玉兄,今日之作,正因他林中所言有感而发。”
沈哲子微笑着解释句,将那年轻人子玉请至厅中来。
年轻人尚是第次被这多隐逸名士围观,时间难免有局促,哭声渐渐收起,只是仍然难抑抽噎之声,断断续续将竹林中事讲述遍,然后才对沈哲子深施礼道:“心虽有感,口拙难言,今日闻郎君佳作,更觉愧为人子。明日之后便返家,奉养老母,绝不远游!”
谑谈,也只丁公敢为。”
丁委捻着胡须,指着嘲笑他那人说道:“如此才要召集你等,若自己就能品鉴优劣,何须再费这满席餐食!”
他又对沈哲子说道:“不拘何才,便拣你最得意显出。你既来此,当有腹案,不必虚辞,开始吧!”
哪怕这老者站在自己这边,沈哲子也被他耿直言辞搞得有些无语,实在接受无能。文赋雅事,总要有所铺垫,有所预热,气氛达到才好酝酿佳作。如此直白,再好文赋都要稍逊几分意境之美。
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,倒也不必措手不及,于席上站起来,视线在厅内扫,看到侍立在角落里那个在竹林哭泣年轻人子玉,对其微微颔首,待对方脸上露出疑惑之色,才微微笑道:“今日入园,行过竹林恰逢翟公于林中讲《礼》,聆听良久,受益良多。”
堂中众人听这年轻人讲述之事,再回味刚才那首诗作,登时便有更深层体会,继而神色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。那翟庄于席上慨然道
讲到这里,他转向席上翟庄方向深施礼,翟庄于席上微微颔首回应,静待少年下文。
“翟公离去后,却闻园中有人悲泣,旁观少顷,心中有感,试拟五言,请诸公赏鉴。”
话讲到这里,沈哲子便自席上踱下,慢慢行向那神色略有忐忑年轻人子玉,口中缓缓吟道: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
吟完之后,他便收住脚步,对众人说道:“此为《游子吟》,发乎肺腑,实难砌词。”
众人有闭目回味,有却渐露丝失望。这首《游子吟》,正如沈哲子所言,并无堆词用典、藻绘浮饰之绮靡诗风,这对于欣赏惯时下诗文之风人而言,确实流于拙朴,不够华丽,不够风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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