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条语调真挚道:“家内昆仲姊妹,与皇后情重相契,入都后当于皇后驾前力陈郎君之贤,绝不容第二等人幸进于郎君之前!”
沈哲子闻言谢道:“庾君信重提携,实在受宠若惊。”
若庾条真能左右苑内皇后想法,于他而言倒是省力许多。只是庾条这人虽然拙于政治大势判断,庾亮则未必肯坐视他家势成。
彼此又倾谈少顷,庾条才告辞离开。沈哲子赶紧让人将座席移出,人各有意趣爱好,这点可以理解,勿须强调,但人亦有对某些怪癖敬而远之权利,喜恶不同,这又与道德无关。
练湖距离建康已经极近,休息夜后,行人转行车驾,
京口局面将会大乱隐忧,而且会稽局势新稳,即刻便引入大量侨门世家,与本土乡人必有冲突,对局势稳定也有不利。
最重要是,这些世家颇有政治前途,如今资财又充盈,若不管不顾将之引入会稽,或会有喧宾夺主之患。沈哲子已将会稽视为自家禁脔,在没能完全彻底掌握会稽之前,这些人要插手进来,想都不要想!
沉吟少许之后,沈哲子才说道:“南北合流,势在必行。家父言及此事,也是乐见其成。庾君资友既有此念,当尽力推动。不过这也非蹴而就之事,缓急权衡,若就此放弃隐爵隐俸未免可惜。只是不忍见庾君经年苦功,就此虚置。”
庾条听到这话,也是深有感触。他家势位正隆,对于五级三晋所面对隐患尚能保持些许镇定,但其他那些资友却是惊惶不安,唯恐返利不继而触怒流民帅令其发狂行凶,因而动念南迁。
“此法为心血所系,为此不眠不休,耗尽心力,岂肯轻言放弃!如今所悔,时计差以致途穷。膏粱难共事,如今是深有感触!那些世家子弟,坐而分利则可,患难与共绝无!”
庾条感慨声,痛心疾首道:“哲子郎君与定策,还请你万勿弃而去,相携度此难关!”
沈哲子微笑道:“庾君请放心,你既信重于,亦义不容辞。只是时下隐爵之势已成,已非你对坐倾谈便可释难。待建康事毕,当为庾君尽力斡旋,将你之伟业发扬光大!”
听到沈哲子表态,庾条松口气,只觉得胸中块垒都消散许多:“此事已非人之有,昔者因哲子郎君年浅不堪劳碌,才勉力担之。如今郎君风度已成,与家更是结连外亲,彼此扶掖共享,情理应当。”
沈哲子笑语道:“只是备选而已,尚在两可之间。”
“不然!今次与郎君同入都,当助郎君功成此事!此为挚友私话,郎君之才略如何,最心知。公主乃甥女,能托于郎君,才是最佳,世间再无第二可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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