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沈哲子只觉得严家只是羯胡带路党,如今看来,这主从关系似乎还值得仔细斟酌下。
眼见沈哲子陷入沉思,钱凤心知他提醒已被领会。对于这个小郎君见微知著本领,领略越多,钱凤就越佩服。
“多亏叔父心细如发,发现这点端倪。那些羯胡盗匪,反倒是要仰仗严家更多。如此看来,严家力量还要高估些。既然如此,盐业损失未必能触伤他家根基,眼下居然还肯伏低买家田产,似有大事在酝酿。”
沈哲子冷笑声,严家在嘉兴根深蒂固,又有大片苇塘做遮掩,内情如何实在难以探查清楚。他也只能通过许多侧面证据来猜测,偶有失于偏颇,也属正常。但既然局已经布下,严家必死无疑。
只是苕溪东庄交易,如果再算上别庄园,交易肯定更加烦琐。
沈哲子虽然已经适应当下这个时代,但毕竟还是个现代人灵魂,对于如此落后支付手段实在接受无能。但他也知道要进行货币改革那是牵发动全身事情,凭自己这半桶水金融知识不敢乱玩,还需要请教当下专业人士,顶多提供些自己观点供其借鉴。
钱凤似是突然想到什,对沈哲子招招手:“小郎君请跟来。”
沈哲子跟着钱凤走进内室,然后便看到钱凤取出个缎布包裹锦盒,小心翼翼将之打开,顿时抹金光映到沈哲子脸上,那锦盒中赫然摆放着满满金饼!
沈哲子对金子并不陌生,上次严平还赔给他小箱,可是色泽比之眼前看到要暗得多。他自然知道金无足赤说法,七青八黄九五赤,颜色越纯正,纯度自然就越高。相较而言,眼前这箱自然要纯得多,但这又有什玄妙值得钱凤如此郑重以待?
钱凤笑着解释道:“金色如此之纯,不要说吴兴,哪怕江东都极为罕见。就连,也只在王大将军账内偶见过几次。如此成色、铸型,定是汉时酎金无疑!”
听到这里,沈哲子才略微明白钱凤意思。
关于酎金,最有名典故就是汉武帝时酎金夺爵,诸侯进献美酒、黄金用以祭祀宗庙,大批人因金色不足而失爵身亡,因此这时期黄金最为足量。汉时厚葬成风,大量黄金作为陪葬品深埋地下,就连曹操都要派军士专掘汉墓以资军用。
严家世居江东,而江东在汉时尚为贫瘠之地,并无大量汉墓。而时下哪怕如沈家这种豪富,既没有冶铸需求,也没有冶铸技术。如今严家被逼得急,居然拿出这多酎金,来源不言而喻。
酎金价值不须赘言,南下劫掠羯胡哪怕需要仰仗严氏带路,可将收获分润些,似乎也没有必要赠送这多珍贵酎金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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