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年起事,未能将严氏战而诛尽,深感遗憾。严平匹夫竟然还敢袭杀儿,岂能容他活命!况且青雀你又察知严氏勾结羯胡,害乡人,便诛此獠满门,杀儆百!”
话讲到这里,沈充已是杀意凛然。他也知眼下摆出姿态可以,真正起兵谋乱绝无成功可能。严氏寒门之家,虽然清望不著,家势却不弱,又有勾结羯胡罪行,对其下手,既能起震慑之效,又能全大义之名,还能得其家资之实,简直举数得。
顿顿后,沈充又说道:“早在年中,便集余姚、宁海、鄮县三地之军户濒海修港制船,以开海洲。青雀你今次归乡后,可与世仪共集部曲。待这里营造妥当,便让你仲父归乡,率众三千来与汇合,跨海阻住严氏退路。家中部曲东面扑杀,必将严氏网打尽!”
“待北灭严氏,以之罪状并资财
“青雀此言何意?”
沈充姿态原本有些懒散,听到沈哲子这话,腰板下意识挺直,这年多来,他在会稽受困良多,未尝没有以武破局念头。但是自家历经动荡,未必能支撑再次兴兵。他坐困会稽,也知儿子为恢复家族元气而奇谋百出,欣慰之余,也不乏愧疚。
当听到沈哲子主张兴兵为乱时,沈充便有些意外。早先儿子力劝他不要从逆王敦,怎现在局势渐稳后反而要比他激进得多。
沈哲子看法也很简单,此时彼时,早先王敦为乱,各家惶惶难安,为求稳定局面,自然什办法都要用上。沈家在那样情况下拨乱反正,自然能获得丰厚政治回报,以南人而列方伯。
然而眼下局势又有不同,局势渐趋稳定后,便是皇帝与各家往来较量,彼此争夺。在这样情况下,王氏想要重掌方镇军政,就要挑软柿子捏。
“荆州寒门居显,历阳肘腋之患,徐州流民难驯,江州忠贞帝臣。时下家若表现过于恭顺,在时人看来,反而会显得难堪其任,引咎于身。”
沈哲子微笑道:“家豪武将门,清望经义实非所长。与其强逞口舌之利,不如示以刀兵之威。”
以前王家执掌过半方镇,自然言九鼎,人莫能抗。但现在已是拔毛凤凰,怎可能由其嘴皮子吧嗒就拱手让出会稽。
徐州、历阳皆为桀骜难驯流民帅,荆州、江州则是皇帝倚为肱骨忠贞之臣。表面看起来,确实沈家方伯之位最好图谋。本为逆臣,又不得本地士人拥戴,状似唾手可得。但沈家亦为江东豪首,既被如此小觑,不如直接亮出獠牙给其瞧瞧!
沈充本就是不安于室者,早先因为担心自家元气不足,行事才有所顾忌,束手束脚。此时听到沈哲子也如此主张,眸子顿时变得晶亮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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