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充却无败干净家底羞惭感觉,只是沉吟道:“如此说来,年前用度倒是可以维持?”
钱凤点点头,在案上摆弄着算筹,边算边说道:“眼下各庄舂税每日尚有千数斛进项,至于月下水弱止工,可得近万斛。渔猎采集,禽鱼菜蔬之类,尚可储足万石。只是进冬月之后,生产便无以为继。”
这个时代封山锢泽,寒庶缺食,也不敢上山下泽渔猎取食。但沈家自然不在此列,自家庄园中便有大片河沼山岭,当然不会放过这天地馈赠食材宝库。吴人
“会稽局面新稳,不能离开太久,明日就要返回山阴。”
等到沈哲子坐在自己身边,沈充便开口道:“家中之事,托付世仪打理,并不担心。稍后六弟、九弟都会回武康,他们可以做世仪臂膀,维持家计。”
对于沈充托付,钱凤并不推辞,可见已经熟不拘礼,彼此家业相托,而老爹对钱凤能力也是非常信任。
“青雀,朱家之事,你可放手去做。有迟疑不决处,可与你钱叔父共商。就算出纰漏,自有为父为你承担,勿须束手束脚。”
沈充深信儿子能力,索性放手任事,以做锻炼:“还有就是,你师纪国老仙去,诗书经学课业,你先在族学里听讲,年后会给你延请高学博士讲授经义。不可因为庶务纠缠,就耽误经义正学!”
沈哲子听到这话,心内不禁叫苦声。他心内虽然对国学经义充满敬意,但并不觉得自己应该白首穷经。不过也犯不着因此事当面违逆老爹,阳奉阴违本领,他也不需要去请教别人,就算老爹真请来授业老师,厚礼奉养,由其边玩儿去。
接下来,钱凤摊开卷籍册,讲述起这段时间所掌握沈家产业状况:“眼下库中尚有米粮万五千余斛,秫、黍、菽、菰之类合八千余斛。明公今次运回两万余斛,各庄园内荫户部曲缴粮归库,旬日之内,库中粮可达六万余斛。”
沈哲子听到这些数字,也是暗暗咂舌以致心疼,沈家眼下已是粮荒,扫扫库底子居然还能凑出几万斛粮,可想而知,今年这大半年老爹败出去多少家底!土豪任性,这脾气都是海量钱粮堆出来!
别不说,单单为谋反调集部曲家兵那万余军队加上民夫,几个月粮食消耗只怕十万斛都打不住。其后各方打点,钱粮更是水泼般往外撒,单单捐输送往建康和其他地方粮食,就达将近二十万斛!至于今年耽搁农事,田亩歉收,又有十数万之多!
心内略算计,沈哲子就不禁感慨,幸亏他爷爷棺材板订得严实,否则老爷子泉下有知他老爹几年就干掉老爷子积攒大半生储蓄,肯定要跳出棺材来破口大骂这个败家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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