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召入苑内吧,朝议过后,朕再见见他。”
庾亮领命,然后告退。
行到台城时,庾亮尚未能释怀。今次之事,他是大大失策,对上有失贞臣之节,对下有失台臣气度。思虑不周而方寸俱失,这让他心内充满挫败和羞愧。究其原因,终究还是自家势弱,继而进退失据。
但所幸这只是他跟皇帝私下较量,而与事者第三人沈充之子尚懵懂无知,这让庾亮略感宽慰。
但庾亮却不知,他所以为那个懵懂无知少年此时正在他官署起居室内战战兢兢,袖内藏着枝投壶之箭,副无比警惕模样。
却给他个大大耳光。单单要对付王氏家,他就筹莫展。虽然削去江州镇,但这块肥肉旋即就被人盯上,他亦难乾纲独断,揽入怀中。
江州为荆镇之藩篱,若不能掌握江州,便不敢轻动荆州王舒。而若不剪除荆州,干掉个王敦便根本没有意义,不出数年,王敦复生矣!
皇帝直牢记父皇郁郁而终教训,心中早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荆州从士族手中夺回,否则皇室终究只是砧板鱼肉!
在这场无声较量中,皇帝尤其不满庾亮缄默。若换个时机,庾亮所属意温峤未必不是坐镇江州好选择,但现在不行!不把荆镇夺回,皇帝绝不退让!
良久之后,庾亮才缓缓开口道:“江州重镇不可空悬,王彬既已离任归朝,便应及早再择人选出镇。”
沈哲子被庾亮留在官署居室中,确实有如坐针毡之感。穿越至今,他尚是第次面对这种孤立无援、性命完全不由自己掌握情况,方面心内暗悔自己过于大意,另方面还担心随时会有太监冲进来将他锤杀。
他所在这间居室并无兵器,观察好久才从投壶中摸出根尚算锋利箭藏在衣袖里,准备旦遇到生命危险便以此拼命,简直每时每刻都是度日如年煎熬。
终于等到庾亮回来,沈哲子认真观察庾亮表情,发现对方神情颇有挫败黯淡,这让沈哲子大惑
“内兄可有贤才举荐?”皇帝下意识挺直腰,开口问道。
庾亮见皇帝反应,颇有心灰意懒之感,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:“观阳侯应詹,忠君勤勉,事功卓著,可为此任。”
听到这话后,皇帝便笑逐颜开,继而说道:“内兄所举,亦合朕意。如此可于朝会公议,宜早定论。”
应詹虽然也是士族出身,但门第类同沈充,以军功得用显贵。此前王敦乱初,便是此公首倡平叛,朝中少有赤心皇党。以其出镇江州,自然深合皇帝心意。
“那沈充之子……”庾亮又征询道,他已经知道皇帝心意,而自己也做出让步,并不知皇帝是否还想见那少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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