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闻言默然,穿越以来为时局所迫,他左右奔波,近来确实精力有所不济,勉强支撑着,正如葛洪所言心劳至损。但如果让他什都不想,什都不做,只是安居养生,又实在做不到。
他不是妄自尊大到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救世,但身为个闯入这个纷乱世道变数,如果不能留下自己痕迹,又怎会甘心?兴兵北伐是他夙愿,时下人其实并没有这个需求,要达成任何个小目标都要迂回前进,可想而知余生都会奔波劳碌。
“亘古长夜黑如墨,愿化流星显微光。即便只得刹光辉,如果能指点二迷途,也没什可遗憾。”讲出这句话,沈哲子不是想说服谁,而是给自己个坚持下去理由。
葛洪听到这话后,面色
为清楚,沈哲子顿感欲哭无泪。他本就有感于自己年幼体弱,还想去拜访葛洪求二养生之术,只是直没能抽出时间来。没想到不经意间在这里遇上,偏偏自己还狗胆包天顶撞对方,看其这幅态度,显然对自己乏甚好感。
咂咂有些干涩嘴巴,沈哲子为小命计,连忙道歉补救:“小子言辞放诞,冲撞先生。先生神仙般豁达,还请不要介怀。”
“哈哈,孺子前倨后恭!”
纪瞻看到这幕,顿时拍着床榻大笑起来。而葛洪脸色则更阴郁,似乎极不想跟这个看着就生厌小家伙交谈。
沈哲子见状,心中不禁有些懊恼,怪自己过于粗心。如此年纪能够深入内室照看垂死老人,且还能熟不拘礼,南士之中人选本就不多。只要稍加推测,大概也只有同为丹阳高士,且家学渊源葛洪。
虽然被对方厌弃无视,但这点小挫折沈哲子还能受得住,腆着脸又问道:“葛先生,您觉得还能救救?”
见少年副可怜模样,纪瞻不免又欢畅笑起来,而沉默良久纪友这会儿则冷笑道:“天命俱有定数,这话是你说,原来轮到自己身上也不能淡然处之。”
沈哲子正色道:“蝼蚁尚且偷生,何况乎人。非贪生,只是不愿让自身才具志气错置早夭。”
这话出自个八岁小童之口,让人感觉有些别扭,但室内之人皆目睹沈哲子表现,竟不感觉突兀。纪瞻开口道:“琼苞早折,世之憾矣。稚川,知你是避世高洁人,不愿沾染们这些尘污之人。但这小郎天授才具,若不能益于世下,实在太可惜。”
听到纪瞻如此推许沈哲子,众人无不动容。葛洪则叹息声,指着纪瞻说道:“你这个老朽,死都不能心安,真是咎由自取。他如果不自逞天授之才,澄心静念还能多活些岁月,本就是病弱之体,又不安于室,心劳至损,又能帮上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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