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虽然早有联络吴地士人打算,但也要防备庾亮从中作梗。如果谋出庾怿,庾亮应该不会打自己兄弟脸,反而能稍借其势。
在庾家暂住夜,清晨沈哲子便告辞离开。他实在受不庾亮那副嘴脸,也并不试图去影响对方,甚至打定主意坐观其玩火自焚。
尽管被庾亮漠视,庾家其他几兄弟倒还热情。庾怿与庾条路送出来,行到乌衣巷时,又看到王家挂孝白幡舞动。沈哲子忽发奇想,如果选择跟王导打交道,大概要愉快过庾亮吧。
不过这想法在脑海中也是掠而过,沈家目下这状况,无论跟谁打交道都占据不到主导地位,至于愉不愉快,改变不本质和结果。为今之计,无论如何都先要占据个好位置,待时而起,才有可能改变这种形势。
生活不止诗和远方,还有眼前苟且。身前三尺尚
疑,觉得豫州未必不能争。但据理力陈,他也有所意动。只是对于你父亲能否快速稳定会稽局势,还有些担忧。会稽虞公久负清望,朝中也不乏声援,想要越过他达成这项动议,难度并不算小。”
庾怿如实回答道。
沈哲子闻言却是心中哂,虞潭若果真能够左右朝局,也就不会病归乡里后迟迟难得复起。究其原因,不过是老爹选择并不符合庾亮心意,令其心生不满,不想再发力助推。
略沉吟后,沈哲子说道:“今次动荡,家父并无寸功,谋求方镇已属非分,若能择近取位,尚有乡里为援。若转居别处,未必能够立稳。与其强出难稳,徒惹物议,还不如就此解甲归田,高卧榻上。”
听到沈哲子这想要甩手不玩丧气之语,庾怿心里先急。先前从庾亮口中得知,朝廷首重维稳,并无深究王氏打算,如此来他处境便更尴尬。若有沈充并立分担王氏压力,尚能轻松些。但如果压力毕集他身话,兄长未必能护住自己。
尤其刚才密谈时,兄长直接斥责他吴兴之举过于冒进,欠缺考量,这让庾怿颇感寒心。说到底,他冒这个险还不是为家族?若非沈充大量包涵,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!
“哲子,你也不用着急。大凡要成事,总要多方考量运筹。此事会跟你父亲再联络商议,吴郡士人那里也可合纵,事情尚大有可为。”
嘴上安慰着沈哲子,庾怿心里对兄长不乏怨气。他早已过而立之年,为人处世已有方略,对时局也有自己判断认知,何须再耳提面命训斥!
沈哲子点到即止,不再多说。
似庾亮此人,过于自信,控制欲太强,失于圆润,面对东晋朝堂这病入膏肓沉疴病体,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。不客气说,这家伙就是刚愎自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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