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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她父亲那里,米娅学会给汽车换机油,给灯座接线,使用凿子和锯子——而且达到精通水平,与专家无异。她知道如何恰到好处地切割电线和金属板,如何把铜管弯曲成精确角度。从母亲那里,她学会和布打交道——从轻薄纱布到厚重帆布——如何充分利用它们柔软度、强度和延展度,如何适当地使用剪裁工具,如何避免在布料上留下处理痕迹。所以,在课堂上,老师要求他们用金属材料制作椅子时,米娅已经知道如何把椅子做得更加坚固;老师要求学生加工布料时,她知道——只需感受下布料材质——怎样将柔软纤维转变成六英尺高“树木”,连老师都佩服她手工技艺。米娅知道如何控制颜料浓稠度,让它既能毫无阻碍地流动,又能像黏土样牢固地与画布黏合。在人物绘画课上,当模特解开腰带,脱下浴袍之后,米娅是唯个没有脸红马上投入工作学生,她素描准确地捕捉到模特修长四肢和身体曲线:这得益于她在医院给母亲帮忙时候,早就见过许多病人裸体。
下午三点,当天课程结束之后,她继续回去工作——每个星期到迪克布里克上两次班:卖画材给和她差不多艺术生,帮库房补货。她会和高年级学生讨论艺术,他们会告诉她自己研究方向,为什比起画笔更喜欢刀子——或者比起油性颜料更喜欢丙烯,比起柯达更喜欢富士胶卷。在库房里,她老板——他有个女儿与米娅同龄,所以很照顾这个身兼数职赚取房租女孩——允许米娅拿走那些搬运时不慎折断铅笔和油画棒、破漏颜料、磕碰出凹痕笔刷。米娅把这些不能再出售东西股脑儿地拿回家,修好再用:破碎画布可以拿胶带粘好,笔杆儿上裂痕用砂纸磨掉,两截折断铅笔可以绑在起,通过这些办法,她得到不少免费材料。
每星期有三个晚上,米娅会乘地铁前往第116街,换上与餐厅不同工作服,在哥大附近家酒吧做侍应生。来酒吧大学生要傲慢得令人反感,要猥琐得让人讨厌,而且越到深夜越放肆,但他们都会给她小费。生意好时候,晚下来,她围裙口袋里小费能达到三四十美元。她会捡拾顾客吃剩汉堡、薯条和小菜当晚餐,把挣到所有现金塞进牛仔裤口袋。
就这样,她熬过大学第年,甚至在付清房租之外存下点钱。每次往家里打电话,她和她父母彼此间措辞都格外客气,仿佛为表明互相之间并无恶意,父母会礼貌地问她学业如何,然后(可能是真心也可能是假装地)对她回答表现出兴趣。沃伦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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