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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元图 > 无声告白 > 第六章 · 1

第六章 · 1(2 / 5)

是最后——他都会把内斯和莉迪亚放在电视机前,关上书房门,拿出那堆纸片。孩子们看动画片、肥皂剧和竞技节目时候,他就闷在那里读字条。内斯和莉迪亚无精打采、面无表情地看着《家有仙妻》《交易》和《真相》——妙语如珠约翰尼·卡森也没法让他们振作——逐渐陷入沉睡。

结婚时候,詹姆斯和玛丽琳曾经约定,忘记过去,共同开启新生活,别再回头看。而玛丽琳离家出走期间,詹姆斯却再毁约。每当他拿起字条,就会想起玛丽琳母亲——她从没叫过他名字,只是间接地对玛丽琳称呼他“你未婚夫”。婚礼那天,她母亲声音在法院大楼大理石前厅回响,如公众广播样清晰可闻:“这样不对,玛丽琳。你知道这样不对。”她希望玛丽琳和个“更像她”人结婚。婚礼之后,她母亲就再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。詹姆斯想,当玛丽琳回到母亲家,在她桌边吃饭、在她床上睡觉时,她定觉得后悔:她犯个错误,嫁给他,而她母亲直是对这些感受在心底压抑很久,但是现在,重新造访母亲屋子之后,想到她,意识到再也不能继续压抑下去。上幼儿园时候,他就学会如何让挫伤地方不再疼痛:用拇指不断按压。第次按下去,你能疼出眼泪。第二次,疼痛略有减轻。第十次,就几乎感觉不到疼。因此,他不停地读这张字条,竭力回想过往种种:玛丽琳跪在地上给内斯系鞋带;玛丽琳翻起他衣领,插入领撑;玛丽琳第次走进他办公室,柔弱,严肃,神情专注,当时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眼睛。

然而,疼痛并没有消失,他眼睛也没有停止流泪。

深夜,当他听到电台播音结束,开始放送国歌时候,就会把玛丽琳字条碎片塞回信封,放进衬衫口袋,然后蹑手蹑脚走进客厅。孩子们蜷缩在沙发旁地板上熟睡,他们身体被电视屏幕上测试图案照亮。在屏幕上方印第安人凝视下,詹姆斯先后把莉迪亚和内斯抱到床上。然后——因为玛丽琳不在,床显得很空,犹如片荒原——他返回客厅,裹着件旧羊皮大衣躺在沙发上,盯着电视上圆形图案直到信号切断为止。第二天早晨,切又重新开始。

每天清早,莉迪亚和内斯都会发现他们回到自己床上,恍然觉得世界被扶正,重归正轨。好像只要走进厨房,就能看到母亲站在炉子旁边,用爱、亲吻和煮鸡蛋欢迎他们。然而每天早晨,厨房里只有他们父亲,他穿着皱巴巴睡衣,在桌上摆下两只空碗。两个孩子面面相觑——她还是没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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