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母亲本人则从来不提,她依旧会在做饭之后和用餐之前补妆,在下楼做早饭之前涂上唇膏。所以,所谓“管理住宅”是有道理,玛丽琳想,因为,有时候,房子真会跑掉。在英文课次测验中,她写道:“反讽——对事物预期和现实结果之间矛盾嘲弄。”结果得“A”。
后来在用缝纫机时候,玛丽琳让线打结;她在剪纸时肆意破坏,乱剪气;缝拉链会从衣服上掉下来;调制煎饼面糊里有碎鸡蛋壳;做松糕时该放糖却放盐。次,她把熨斗底朝下扣在熨衣板上,结果把熨衣板烧糊,冒出来黑烟甚至触发火灾报警器。那天晚上吃饭时,她母亲嚼完土豆咽下去,优雅地把刀叉摆放在盘子上,开口道:
“知道你想证明什,但是,相信,要是你直这干,会让你失望。”然后,她就收拾好碗碟,端着它们到水池那边去。
玛丽琳没有像往常样过去帮忙。她看着母亲把条带褶边围裙搭在腰上,手指麻利地系个扣。刷完盘子,她母亲冲干净手,涂点柜台上护肤液,走到桌旁,拨开玛丽琳脸上头发,亲亲她额头。她手闻起来有柠檬味道,她嘴唇干燥温暖。
此后余生里,每当玛丽琳想到自己母亲,这幕就会首先从脑海中浮现。以她故乡夏洛特斯维尔为圆心、八十英里为半径画个圆,她母亲从未走出过这个范围。在户外,她总是戴手套,要是不为女儿准备顿热气腾腾早餐,她是坚决不会让玛丽琳去学校。玛丽琳父亲离开后,她对丈夫绝口不提,独自把女儿养大。玛丽琳获得拉德克利夫学院奖学金之后,母亲拥抱她很久,并且小声对她说:“你根本想象不到,是多为你骄傲。”她松开胳膊,直视着女儿眼睛,把她头发掖到耳朵后面,说:“你知道,你会遇到很多优秀哈佛男人。”
她母亲说得没错,但这让玛丽琳在往后日子里直觉得困扰。她从头开始学化学,主修物理,做好向医学院进军准备。每天晚上,她室友别好卷发夹涂上冷霜去睡觉时,玛丽琳却在埋头苦读。她困就喝浓茶,或者想象自己穿着医生白大褂,把手放在发烧病人额头,戴着听诊器为他们诊断样子,以此来提神。做医生是她想象得到最能与母亲生活方式拉开距离职业。以家政课老师标准,把道褶边缝得整齐利落就是不起成就,洗掉衬衫上甜菜汁也算得上值得庆祝理由。而作为医生,她工作是止血止痛、修皮整骨、挽救生命。不过,她母亲预测也是正确——她遇到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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