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卷道:“你要等到无情双手复原?”
戚少商道:“至少也要护送他一两天。”
雷卷道:“我也是这个意思。”
戚少商道:“青天寨势威虽大不如前,殷乘风怀优丧志,但以拒马沟的实力,天险地绝,只要稳守慎防,文张、黄金鳞、顾惜朝十天半月间,还未必能拔之得下。无情身负重任,而又伤重未愈,就花上一两天工夫护他,也理所当然。”
雷卷道:“看来无情坚持不要我们护送,其意甚决,我们一路上暗中保护就是了,不必道明。”
说不定他以为这就是潇洒!
唐晚词猛撷下了一朵已睡熟了的龙吐珠。
不行!
她飞燕穿柳,飘上石阶,穿过曲廊,掠到雷卷和戚少商的门前,正要敲门,忽听里面的人道:“你总得跟她说上一说呀。”声音很带点恼意,正是戚少商在说话。
隔了一会,却不曾听见回应。
一场生死不知的别离。
难道他太累了,睡着了?
唐晚词却分外明白:在别人而言,也许还会发生,但决不会发生在雷卷的身上。
这个看来病恹恹的人,骨削肉少,但每一分每一寸都似是铜打的铁铸的,不怕风吹雨打煎熬磨炼的。
糟的是连他的心看来也是铁造的!
浙沥浙沥,下着小雨。
雨丝钻入衣拎上的脖子里,怪痒痒的。
雨丝彷如情愁。
人生的哀愁好比无常的雨,晴时多云,浓淡无定。
唐晚词在郗大将军的花园子里。
戚少商道:“是。”说到这里,略为一顿,又
戚少商又道:“瞎子都看出二娘对你的感情。我们这次逃难,初入碎云渊的时候,二娘就一直往你身上盯着看。”
只听另一个冷深深的声音道:“往我看?那是因为我整个病瘟神的模样罢。”说着,干笑一声,正是雷卷的语气。
戚少商似并不认为有何可笑之处,语音更是逼人:“这句话是你心里要说的么?你们经过患难,有什么事不能再在一起的?你们明天就要分头办事了,你也很应该去跟她说上一说呀!”
雷卷忽道:“你明天真的要赶去‘青天寨’?”
“易水南,拒马沟,青天寨,那自是要去的。”戚少商道,“只不过,不是明天。”
不来,良夜是不能留的,为何不来?
不说一声告别?
这样就走?
唐晚词霍然回首,花圃仍寂寂,厢房紧掩。
这算什么?!
她在等候雷卷走出房间来,向她走过来。
明天就要分手了,今晚不诉衷情,他日纵有千种风情,更与何人说?
月自东升,月在中天,月渐西沉,雷卷仍是没有走出房来。
唐晚词听不到她久已盼待那一声门开的衣呀响。
那死东西,难道他忘了明天就是别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