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癸突然开口,“王妃,不如将宋家老小绑上城头,给他个震慑,也好叫他投鼠忌器。”
蹙眉侧身不语。
“庞统领言之有理,大敌当前,切莫妇人之仁!”魏邯声若铁石。
绑宋怀恩年迈老母与三名儿女在城头,确实毒辣,也确有威慑之效。
“真有這必要?”并不转头,淡淡笑笑,“如你方才所言
走近墙下,俯身眺望,身侧名兵士忙挺身阻拦,“王妃小心!”
這年轻人才不过十**岁年纪,侧眸对他笑,“没事,不要怕。”
這浓眉大眼士兵陡然涨红脸庞,张口説不出话来,只重重点头。
魏邯哈哈大笑,上前在他肩上重重拍,“小子,没真打过仗罢,這阵势算什?个女人家都不怕,咱铁铮铮汉子难道还怕不成!”
四下里肃然而立兵士们顿时轰笑起来,紧绷半日险氛,因這笑而舒展,那张张年轻坚毅脸上,浮起振奋激昂之色,更有些许暖意。
走到今日,万仞险峰都过来,若放不下心中负累,又岂能迈得过最后险关。
所谓棋子,所谓利用,不过是旁人以狭隘之心相猜度。
历经风刀霜剑,沉浮乱世,们路踏着血泪枯骨走来,早已是不可拆分体。
是心心相应也罢,惺惺相惜也好——他有,有他,如此足矣。
他所背负,是天下,是家国,注定做不成窗下为伊画眉世俗男子,亦做不成深闺眷养不问世事平淡妇人。既然早选中彼此,唯有并肩前行,共御风霜。
朝魏邯赞许地笑,点头示意,朝人静处走去。
他二人跟上来,魏邯笑意敛去,庞癸如既往沉默,只是唇角抿出丝刀刻般纹路。
侧首望向不远处火光明灭叛军阵列,低声问道,“宋怀恩只是围宫城,毫无异动?”
“不错,眼下他按兵不动,倒是喜忧掺半。”魏邯冷冷负手道,“喜是,他恐怕受制于外力,不敢轻举妄动;忧是,夜色将深,只怕他将趁夜暗袭。”
点头,“今夜确是凶险难料,务必小心应对。”
转身而去,殿门在身后訇然关闭,将玉岫惊怔含悲目光并隔绝在门后。
夜色已沉,雨丝骤急,拉紧风氅,顾不得让侍卫撑起伞盖,匆匆登上宫门。
城下叛军已经团团围困宫城,四面宫门外都是阵列森严兵马,箭在弦,刀出鞘,矛戟林立,大片松油火把将宫门照得火光通明。
魏邯和庞癸都已闻讯赶过来,迎上前去,敛身笑,“二位辛苦。”
他两人都镇定如常,城下剑拔弩张,敌众寡,愈是如此情形之下,愈要以从容安抚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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