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,哥哥曾跟随二叔巡视河患,督抚水利,目睹两岸百姓因年年水患所受流离之苦。回京后,他翻阅无数典籍,埋头水利之学,更亲身走遍大江大河,采集各地民情,写下洋洋数万言《治水策》递上朝廷。然而父亲向只当他是不务正业,从未将他介贵胄公子治河韬略放在眼里。
那年江河决堤,百姓死伤无数,万千家园毁弃,众*员皆因治河不力遭到贬谪。自此满朝官吏再也不敢轻易坐上河道总督位置。然而那年,哥哥却瞒着父亲,上表求荐,自愿出任此职,那折子自然是被父亲压下,回头给他顿严斥。父亲説,治河大任事关民生,开不得半分玩笑,岂是你能胡闹。回来此事传出
不发,只是捻着佛珠默默垂眸。然而徐姑姑次日却告诉,母亲彻夜无眠,念整宿经文。
不久之后,总算迎来久违喜事,怀恩终于迎娶玉岫,成为妹婿,又多两名亲人,纵然没有血缘之亲,亦令觉得珍贵。随后,哥哥侍妾又为他生下个男孩,這已是他第三个孩子。喜气冲淡忧伤,日复日,风雨褪尽帝京又回复往日繁华。
时光过得飞快,转眼小皇上已经呀呀学语,可惜他天生体弱,还迟迟不能学步。每当听到他含糊地叫“姑姑”,看到他无邪笑容,仍会觉得淡淡心酸。
這日萧綦很晚才回府,卸下朝服,披上递过来外袍,神色略见疲惫。转身去取参茶,却被他拦腰揽回身侧,轻轻圈在臂弯。
他隐有忧色神情让觉得不安,依在他胸前,轻声问道,“怎?”
“没事,陪坐会儿。”他微微阖眼,下巴轻抵在额头。听到他似满足又似疲倦丝叹息,心里微微酸楚,抬起手臂环在他腰间,柔声道,“还在为江南水患烦心?”萧綦点头,脸上仅有丝笑容也敛去,沉沉叹道,“如今政局未稳,叛军偏安江南,迟迟未能出兵讨伐。眼下水患又起,黎民流离失所,可恨满朝文武竟无人敢站出来担当!”
时默然,心绪随之沉重。今岁入春以来,河道频频出现异常之兆,近日多有经验深厚州府官吏上奏,春夏之际恐有严重水患,朝廷宜早做防范。然而满朝*员都诚惶诚恐,谁也不敢站出来担此大任,令萧綦大为震怒,却又无可奈何。
沉吟良久,想起昔年叔父在时,治理江南水患曾有大功,如今叔父不在,曾跟随他治理河道臣工却无人堪当大任。
萧綦叹声,淡淡道,“倒是看中个人选,却不知此人是否有此抱负。”
怔怔,脑中忽有灵光闪,惊愕望向萧綦,“你是説……哥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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