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説,王爷到。
身旁侍女皆喜上眉梢,门外传来侍卫奔走出迎脚步声——果真不是在梦中。
跳下床,扯过外袍披上,胡乱踏丝履便飞奔出门。
袖袂飘拂,长发被风吹得散乱飞舞。這可恶走廊
回到房中,再也不能入睡,听着声声更漏,将两个时辰分分捱过。
问玉秀不知第几遍,从子时三刻数到寅时初刻,与她俱是困倦不堪,伏在案头不知不觉竟懵懵睡去……待被更声猛然惊起,推醒玉秀,问值夜侍女,才知已是卯时初刻!
果真又捱过天。
望着东方微微泛白天际,远观城头灯火,只觉又是宽慰又是疲惫。
连日来,直不曾安睡,此时心头块大石暂且落地,困意却再也抵挡不住。
事,并不与他见面。偶有琐事,总是命玉秀往返传话。平素听她回来説起宋将军,总是眉飞色舞,此刻宋怀恩就在眼前,她却低头立于身后,看也不敢看他眼。少年情事,莫不如此。
眼下战事在即,却被眼前牟氏夫妇,与玉秀女儿心事,勾起满心温柔。
宋怀恩亦微微含笑,凝望远处江面,只字不提战事,似不愿惊扰這城头片刻宁静。
良久无语,倒是玉秀轻轻开口打破沉寂,“江面起雾,王妃可要添衣?”
摇头,却见江面果真已弥漫氤氲水雾,似乳色轻纱笼罩水面,随风缓缓流动。
阖眼之前还嘱咐玉秀,辰时过便叫醒,然而未等玉秀回答,神志已迷糊过去。
這觉睡得恬然无梦,酣沉无比。
将醒未醒之间,依稀见到萧綦骑着他那神气活现墨蛟,从远处缓缓而来,竟走得那慢……恨不得狠狠鞭子抽上墨蛟,叫這顽劣马儿跑快些。
“到,到,王爷到……”梦中竟还有人欢呼。
笑着翻身,却被人重重推把,立时醒转过来。却是玉秀拼命摇着,口中连连嚷着什,怔片刻才听清——
“再过两个时辰,便是江面雾霭最浓时候。”宋怀恩低低开口,语声带丝肃杀,“那便是攻城最好时机。若是过寅时,未见敌军来袭,们便又撑过日。”
心下凛凛,依然朗声笑道,“已经过子时,现在是第四日,王爷前锋大军离们又近许多。或许明日此时,援军便能到。”
“智者多疑,勇者少虑。”他含笑沉吟道,“们闭门不战本是拖延之策,所幸此番遭遇对手是謇宁王,此人年老多疑,见此情状只怕越是谨慎,惟恐有诈。”
附掌而笑,戏谑道,“不错,但愿他再多几分慎重沉稳,切莫学少年莽撞。”
宋怀恩与相视而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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