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綦低低笑声。
“王爷,那贺兰余孽……”
“行,此事明日再议,你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
外头再也声息,良久沉寂。
垂幔外隐约有人影晃动。
熟悉声音低低传来,“王妃可曾醒来?”
“回禀王爷,王妃伤势已有好转,神智还未清醒。”个老者声音回答道。
“已经三天……”萧綦声音忧切,“那掌,莫非伤及心脉?”
“王爷勿忧,那掌虽是伤在要害,但掌力未用足三成,不至损及心脉。只是王妃脉象微弱,伤病郁结已久,不能用药过急,否则反受其害。”
惨碧色大火之中,全身痛楚无比,稍稍动,胸口便传来牵心扯肺剧痛。
混沌中几番醒来,又几番睡去。
梦中似乎有双深邃眼睛,映着灼灼火光,直抵人心;又似乎有双温暖手,不时抚在额头;朦胧中,是谁声音,低低同説话?
听不清他説什,只听到他声音,心里便渐渐安宁下去。
再次醒来时候,终于可以睁开眼。
隔着床幔望去,隐约见到个挺拔身影,淡淡映在外头屏风上,侧颜轮廓有如斧削刀刻。
那个侧影,凝立不动,似乎隔屏风,正凝望所在内室。
亦静静凝望他屏风外身影。
关心则乱,這四个字浮上心头,不觉双颊已发烫。
外面良久无声,只有浓郁药味弥散,勉力抬手,想掀开垂幔,却全然没有力气。
只听沉沉声叹息,“若是那掌,贺兰箴用全力,只怕她已不在……”
“王妃吉人天相,必能逢凶化吉。”這是谁声音,不是方才老者,也不是萧綦。
“此番是大意轻敌,此时想来,仍觉后怕……”萧綦声音透出自嘲笑意,“怀恩,你想不到罢,出生入死,身经血战无数,竟也有怕时候。”
“末将只知道,关心则乱。”
床幔低垂,烛火摇曳,隐隐弥漫着股浓重药味。
深深吸口气,触摸到柔软温暖被衾,才相信不是在梦中。
那场噩梦是真过去,此刻安然躺在床榻上,真已经安全。
方才梦里,血光剑影,风声呼啸……蓦然颤,想起口中满是腥热血肉;想起剑光纵横,刀锋掠鬓而过;想起纵身而下,身在虚空……想起那双坚定有力手臂。
那刻,身如断羽,即将堕向死亡之渊,却是那剑,横空斩断死亡触手,将从黄泉路上抢回,抢回那温暖坚实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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