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运萍见雷东宝高兴,嗓子霹雳似,忙伸手捂住他嘴,急道:
墙似遮着风,宋运萍躲他后面,稍微吹点风就行。雷东宝又照例告诉妻子今天做些什,跟陈县长说什等等,宋运萍嗑着瓜子听。瓜子这东西,雷东宝总是嗑不好,整粒扔嘴里,不是力气大咬烂,就是没嗑开,好不容易嗑开粒,他粗手大脚捉在手里费老大劲才能剥开粒,弄不好还掉地上,可吃着倒是真香。只有两个人时候,宋运萍总是嗑好瓜子自己吃粒,往雷东宝手掌放粒,雷东宝等手掌有好几粒,才掌拍进嘴里,没等嚼完咽下,又将手掌摊到宋运萍膝头等吃。往往这时候总得挨妻子几声小唠叨,可雷东宝听着舒服,觉得像给挠痒痒似。
他也知道,他汇报完后总得被妻子提醒别太狂,今天说他送烟酒给县长就行,干吗还大咧咧坐县长家喝酒,委屈人家县长太太烧菜,县长千金没法上桌。雷东宝说是县长非拖住他不让走,又不是他赖着不走。他现在很多酒席都是被人死活拖住不让走才吃喝,他向妻子解释他也知道吃人家嘴软,可现在不比过去,既然大家都要拿他当朋友,他也不能太拒绝人,伤人面子。他说他会把握分寸,有些时候如果不请人喝口酒那才是太狂呢。雷东宝最头痛是他如果打骂队里什人,那人如果想叫屈,总是找到宋运萍那儿哭诉,然后他回家总得挨审问。他如果讲不出理,那就糟,他最喜欢软软嗓音总能要他好看晚上。为不挨妻子唠叨,他只好收敛脾气。有时候想着这样也挺好,他现在好歹总是个干部,总打人骂人也不是回事儿。
他不明白,他那公认脾气特好妻子,如果坚持想做什,那是排除千难万险都要做到,她哪来那强韧性。他小舅子告诉他,这叫外柔内刚,这种人最难弄。
但他今天总觉得妻子有点心不在焉,眼看着快到睡觉时间,他吃完瓜子说声“不要”,疑惑地问:“你今天有什心事?”
“你也看出来?你是不是看这几天脸上有什变化?”
雷东宝仔细看看,摇头:“没有,啥都没变,不舒服?”
“真没变?”宋运萍又愁起张脸,“……今天整理卫生纸,忽然想起那个……那个延后快星期。”
“那个?哪个?”雷东宝大大地不明白,又凑近去摸摸宋运萍额头,没烫啊。
宋运萍急:“那个,每月来那个。……担心是不是有。”
雷东宝再愣,但旋即明白过来:“儿子?们儿子?咋那快呢?小子手脚快啊。们明天去卫生所查,别怕,背你去,点不会颠着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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