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父在五月
“这……大概不至于出现险情吧。”阿常婆说。
“是啊,大概不至于出现险情吧。”也说句,可是听说医生不在,心里也不免焦灼起来。
祖父已经在打鼾,也许是酣睡。只见他张开大嘴,闭上眼睛,副呆滞样子。
枕边座灯昏昏暗暗。灯影下,只见两个妇人双手托腮,默默无言。
“少爷,怎办呢……他身体那样坏,还很能穷根究底呢。”
对祖父来说,这确是苦中之乐。
“您放心,只管念佛好。”
“南无阿弥陀佛。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啊,祖父生命已不长久,恐怕延续不到写完这些稿纸。(是准备百张稿纸来记这些日记。)这几天美代不在,祖父眼看着衰弱下去。他现在已经打上死亡戳记……
停下记日记笔,呆呆地思虑着祖父身后事。啊,太不幸,苍天大地将剩下孤零零个人。
心不下呀!”
他来回说十几遍,反反复复地说着说着,渐渐地喘不上气来……
“请大夫来瞧瞧好吗?”
美代开口说,也只好同意,便对祖父说:
“爷爷,请大夫给您瞧瞧好吗?要不病情严重,对亲戚不好交代。”
“怎办才好呢!”
几乎哭出声来。
※
原文是页半零三行。誊写时,将对话改行,抄下来成四页零四行。只有点是千真万确,那就是应该接在二十七岁时发表那部分日记之后。五月十五日,美代因事回家,由阿常婆来替代。翌日,即十六日,《十六岁日记》记录就中断。在这里抄录下来,是那之后美代又到家里来当天记下来。
《十六岁日记》后记里,有这样句话:“日记至此结束。”这不是事实。发表《十六岁日记》时,只发现写到五月十六日,自然可以认为五月十六日这部分,同这里抄录部分之间,还有几天日记。也许是散失。
祖父继续念佛。
“喂,听到弄清这些债务,肚子(腹部)都软下来。刚才很紧张,肚子鼓囊囊。”
阿常婆回来说,医生不在家。
“人家说,大夫明儿才从大阪回来,要是等不及,你们就请别大夫吧。”
“怎办呢?”美代说。
(日记没有记载祖父是怎样回答。本以为祖父会拒绝,没想到他竟胆怯地答应,反而感到有点凄凉。)
让阿常婆去请宿川原医生。
阿常婆不在,美代说:
“老爷,已经拿到三番(舅舅村子)还给们钱。小畑那份也是用从津江(姑奶奶村子)借来钱还,请您放心吧。”
“是,那太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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