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退婚蔡氏,求娶程氏,恐怕是你懂事后,生平头回非关利益得失举动吧。”袁沛神情慈爱,仿佛看着自己离家出征时才三头身儿子,那样玉雪可爱个小小胖娃娃,柔嫩小嘴吐着泡泡,还扯着自己裤腿不肯放。
“为父希望你想清楚,你如今对程氏不肯松手,究竟是真喜爱她,非要娶她不可,还是为颜面,负气不肯服输。若是后者,你不妨大度些,就此算,成全人家场姻缘,也不失为磊落潇洒真君子。霍侯念着你恩情,以后必会对们袁家鼎力相助。若是前者……吾儿,你想清楚?”
父亲眼神沧桑却睿智,如光束射入心底,袁慎不禁茫然——
其实头回在灯市看见少商,他不觉得如何,后来多见几回,也只觉得她伶俐有趣,便是桀骜不驯张牙舞爪,也叫人喜欢。他就想,娶回来也不错。
谁知,后来每每总是晚步,久而久之,反倒成执念;不过既然霍不疑堵在前面,他也安分另觅佳人为妇。直到,直到五年多前……
迅速发酵,连赋闲在家蔡允都有些怜悯自己这位弟子兼前侄女婿,他忍不住道:“善见啊,你当年何必非要退亲呢,如若不然,你此时与吾姪都生儿育女。”
袁慎沉默以对。
回到家中,袁慎更衣后去见父亲,谁知见到母亲梁夫人也在,当场愣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如此,请双亲相信,少商没有做任何出格之事,全是霍不疑肆意妄为。叫家里被人议论,是儿不是。”袁慎拜倒赔罪。
袁沛亦听说外面沸沸扬扬绯闻,却十分豁达笑起来: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求之不得,辗转反侧。古时侯,男女思慕也是风雅之事,传传也无妨。”说着,他轻咳两声。
“父亲……”袁慎吃惊。
梁夫人笑道:“你父亲当年游历回家,禀告双亲欲娶第五合仪,闹家里鸡飞狗跳,你大父痛打你父亲不知几顿,你大母哭喊着不要活。那阵子全郡都在看袁家笑话,家中女眷出门宴饮,动辄被人戏谑‘你家沛郎可消停’?呵呵,这不也过来。”
她接过侍婢递来外袍,柔柔给袁沛披上,袁慎看父母举止亲近,浑身不自在,低声道:“这,如何样?这是‘夺妻之恨’,若是示弱,袁家岂不沦为笑柄!”
“善见,你过来。”袁沛温和招手,袁慎依言到父亲身边跪坐好。
袁沛轻轻抚上儿子秀挺肩头,温言道:“你自小严谨自律,读书习艺都不用长辈督促,无论求学拜师还是入朝为官都能光耀袁家门楣。晃眼这多年过去,你长大,能独当面,为父却觉缺憾,不曾好好和你说过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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