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商听出她话中豁达之意,可想到这是将死之言,又高兴不起来,只能嘟囔道:“也看开,是看开才要嫁人啊。”
宣太后微笑下:“那就好。”
“不过娘娘……”少商忽想到事,“这事您为何没告诉啊!”
“反正见面时你会客客气气,不怨不怼,说与不说有何分别?”
“故人回城,总该知道吧!”
少商无力撑着地板,觉得生命何止在跟自己开玩笑,简直是明晃晃调戏。
宣太后挨着隐囊,朝女孩招招手,拉她坐到自己跟前,“这些日子你不在身边,想很多很多,想这辈子,做过事,见过人。小时候阿父常教导要懂得感恩,感激神明赐们肢体康健心智明朗,感激风调雨顺,吃用不愁,唉,这些年来都忘。人不能只记得自己失去东西,还要多想想手里有什。”
她笑笑,“这五年虽幽居永安宫,但幸而有你陪伴,时时引着玩耍嬉戏,仿佛叫又回到阿父健在岁月,还未向你道声谢……”
“娘娘不是赐座好大庄园,抵得过家两座加起来。”少商咕哝。
宣太后逗弄她:“袁氏族庄园更大更多,累世积攒啊,延绵两三个县不止,你还看得上给你那些?嗯,不过……”
“兴许是忘说吧,哎哟头疼,翟媪,快端药来……”
少商不知道自己是怎从永安宫出来,她绕着宫前小湖稀里糊涂走七八圈,终于等到袁慎从尚书台过来找自己。
袁慎听少商说
她越说越兴头,“可惜你当初没嫁给子晟,不然你就会知道他有多少产业……啧啧啧,丰县霍氏本就豪富,这也不提,你不知道陛下这十几年中又赐他多少吧,说出去朝臣该上谏书。近来听说陛下正和大臣们商议着要度田,呵呵呵,到时你就知道。”
“怎好端端又提起他。”少商头痛——随着侍医诊断结果越来越差,宣太后反倒越来越开心,时不时拿自己快死打趣耍赖,连翟媪也没招。
“好,咱们说正事。”宣太后道,“少商,子晟那竖子虽可恶,可他用自己命拼出个众人皆明结论——东海王能将切托付给子晟,任他作为,将来登基为帝,也能将切托付给别人,到时江山易主,也未可知。”
少商疑虑道:“是以,娘娘全不责怪霍不疑?”
“不怪啦。”宣太后叹道,“和这亿万黎民相比,和这江山稳固相比,们皆是蝼蚁。人会死,可人们不会死。们会成齑粉,可日月星辰长存。人生短短数十年,不再记恨子晟,你也样,放过他,也放过你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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