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出口,他就知道自己失言,其实他心中很觉得奇怪——大难过后,这两人难道不应该是苦尽甘来相守相伴,何以闹到这个地步。
少商手扶着车栏,静静道:“霍大人虽位高权重,但直待人温文有礼,哪怕是对奴仆都和善周到,与三殿下形容大不相同……对,淮安王太后是不是病?”
三皇子嘴角歪:“接废后诏书后,她什也没收拾,只带几个宫婢就进永安宫,饮食渐少,病也不肯见侍医。于是母后非但不敢办奉后庆典,连长秋宫都不敢住进去。”
少商点点头:“猜也是这样。”
三皇子不无嘲弄:“母后闷闷不乐,父皇就个劲封赏宣氏族。淮安王太后再这样病下去,说不得父皇要把整座国库搬给姓宣。哼哼,父皇也太仁厚,真像高祖皇帝或武皇帝般翻脸无情,谁又敢多说半句——这世道,总是苛责厚道人!”
‘去去就来’?!萧夫人阵眩晕,这是她第三次听见这句话。
恍惚间,她仿佛看见十年前奔赴前线那日,稚弱幼小女童被傅母抱在怀中,哭着小脸通红,声声撕心裂肺哭喊着‘阿母别走,阿父别走’……程始心有不忍,频频回头,甚至想冲回去将女儿把抱走算,反正程母葛氏也追不上——可是自己冷静制止丈夫,大军开拔在即,不可旁生枝节。
萧夫人忽然挣扎起来,失态大声叫喊:“别让她走,来人呐,不许叫她走…拦住她,快来人拦住她啊…!”她觉得自己要失去女儿,要永远失去她。不过,也许她十年前就已经失去她,只是如今才发觉而已。
十年间她为何要那冷静理智,为何要坚定维持自己好名声!她应该像凶悍母狮子样,狠狠撕咬开那些抢走她孩子之人咽喉;或者应该像村口泼妇般,拖着葛氏头发绕府走圈,谁敢说个不字她就打那人不剩颗牙齿!
——她不是没有办法带走女儿,只是顾忌太多,而此时,说什都迟。
少商翻三皇子眼:“这档口,殿下就别火上浇油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秉性,宣太后曾说过,她做不成越皇后,越皇后也做不成他。陛下亦然。”
三皇子默然片刻,又
萧夫人剧烈喘息,气血翻涌间,忽觉喉头甜,嘴边溢出股腥热,然后倒下去。
……
少商戴着厚厚帷帽坐在轺车中,三皇帝骑行在旁,他忽开口道:“你家管事为何看目光那般惊奇?”
少商将帘幕拉紧些,以免让街上人认出自己:“乡野人家没见过世面,殿下不必介怀。”
三皇子冷笑声:“以前子晟去你家也这样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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