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弄错,予说不是自己与太子。”皇后道,“你进宫时已经八岁,懂事伶俐,好学谦和,又健壮少病,并未为你操心多少。真要谈养育之恩,教诲之责,你该感谢是陛下。反倒是后来你为太子前后周旋,善后奔走,功劳极大。若不是你,太子名声早坏——虽然,知道你其实是为陛下,不愿他为此忧虑心烦。”
话虽这说,但多年夫妻,皇帝还是看得出皇后心中有气,于是更加不敢插嘴。
“予说是少商。”皇后冷冷道,“整件事中,陛下立储不当,太子庸碌无能,老三有宏图大志,你有血海深仇,而则是慈母多败儿……只有少商。这事与她毫不相干,却被你无辜拖进来!”
霍不疑脸上少许血色也褪干干净净,嘴唇微颤,无法言语。
“你刚才说头头是道,舍小情,就大爱,泽被天下。好,现在来问你,从你奔赴凌家别院,私自调兵开始,你是不是就决意舍弃少商?!”皇后重重问道。
信任点也不是难事。”
“说得好!”旁锦帘忽然伸出只玉手,皇后微微掀起帘幕走出来。
皇帝暗叹声,霍不疑满脸愧色。
皇后站在霍不疑跟前,静静道:“子晟说句句在理,不过你也该知道,自古废黜太子,没几个有好下场。”
霍不疑难受闭闭眼,直视皇后:“那年博士来长秋宫讲史,说到高皇帝故事,娘娘言道,高皇帝虽然仁义不足,分吃生父之肉,丢弃双儿女,可他到底是个好皇帝。他再喜欢戚姬与如意,可有碍朝堂,他就不敢强行易储,即便他知道吕后不会放过他们。”
霍不疑痛苦按住伤处,过半晌才艰难道:“……不错。”
皇后冷笑声:“说好!”说着,她走到皇帝书案旁,上面有个半尺高精致漆木架,上头悬有面弯月形扁方铜罄。皇后抽|出架子上小铜锤
皇后手指发抖,定定看着霍不疑。
霍不疑继续道:“在高皇帝心中,江山社稷远重于爱妾幼子,而宣皇帝明知太子不妥,还是听之任之。在他心中,与原配皇后情意更重。于是,自高皇帝始,前朝气出六位明君,气吞山河,雄霸宇内,而自宣皇帝后,朝局渐乱……”
“好番绝情舍爱豪言壮语!”皇后冷着脸,“高皇帝明知爱子难逃死,为江山社稷也忍下,是以你也要舍弃所有情意?”
霍不疑跪在皇后面前,字句道:“臣自知对不住娘娘和太子,愿死以谢恩义。”顿顿,又道,“本来,臣也没指望活着回来。”
皇帝撑着扶手半起身,有心替养子说两句话又顾忌皇后,只能悬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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