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不疑心早痛麻木,眼前闪过如山岭般高大父亲轰然倒塌情形,短短瞬间,他父慈母爱手足和睦童年就结束。
“那时们已被围困很久,城内什都缺,果腹,御寒,都不够。好在背靠旬阳山,城内水源还在。那日晌午,阿狸拿两枚杏子来炫耀,说要换衣裳出去玩,因为姑母总关着他——已经许久没吃到新鲜果子,便答应他。”霍不疑声音越来越低。
皇帝胸口隐痛。
丰县霍氏本是富甲方人家,不论外面如何天灾**,霍家何曾短缺过什,霍翀幼子竟连个杏子都馋,可见当时围城如何艰难!
恍惚间,皇帝想起霍翀临行前问自己话。
落足无声。
这间内室正当面挂幅巨大落地帘子,重重叠叠厚重锦缎,刺绣着细密繁复猛兽花纹,将里外隔开。
皇后坐到锦帘侧面张枰具上,并向少商招招手,少商就坐过去,顺着皇后手指指向看去,浓密垂挂锦帘之间刚好有道缝隙,可以让她们看见外间情形。
少商便从那道缝隙中凝目望去,外间当中跪坐两个人,个是三皇子,另个是……她阵眩晕,几乎坐不住。适才皇后说她瘦圈,她没照过镜子,不知道是什样才叫瘦圈,现在她知道。
三皇子正在说话,霍不疑略略侧身听着。
“陛下前去迎击苍虎军,需要臣在后头挡住蛮甲贼多久?”
“去路个月,来路个月,排兵布阵半个月,满打满算三月足矣!”
“苍虎军多是被逼反绿
他内穿白色绫缎中衣,肩头披着袭浓厚墨黑绒袍,襟口松松露出坚玉般胸膛,上面缠着透血绷带,头鸦羽般长发只用支素净无纹羊脂白玉簪绾住,清瘦苍白面庞衬着鬓边竟有几分冷肃幽青之色。
“……纪遵找十几位博士比对笔迹,凌益那厮又不是读书人出身,不会写好几种笔迹,比对起来容易很——就是凌益笔迹没错!”三皇子不屑之极,“那些睁眼瞎们如今还有什可说。哼哼,当初拍胸脯担保凌益是他们,如今缩起来不见人影还是他们!”
“殿下少说两句吧。”霍不疑轻声道,嗓音中透着暗哑。
“昨夜父皇明明已经证实子晟身份,那些混账还是喋喋不休,在外面议论什‘偌大座城,凌益才几个人手,如何能破城灭家’。废话,所谓千里之堤毁于旦,以有心算计无心,有是办法!”三皇子冷笑道。
皇帝也似乎夜之间苍老好几岁,神色凄怆:“阿狰,你父亲临终前有没有说什?……当即就毙命。你,你仔细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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