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商走过去,以掌击打鼙鼓,鼓身发出低沉深远响声,隐隐震动心底。
这夜,少商满头大汗醒过来,她看着自己发抖手指,旁衣架上闪着金色绣纹大红嫁衣压她喘不过气来,十二位最好宫廷绣工花整整个月功夫做成顶级华服,却让她惊惧难言。
呆半晌后,她披衣起身,小心绕开熟睡莲房,独自走到庭院中。
夜深如渊,夜凉如水,她漫无目走圈,不自觉回到白天来过那座阁楼,走近程太公乐室。
她抱着那面鼙鼓,向窗对月而坐。
屋顶有否漏水发潮,“等办完你婚仪,接下来就是大堂兄和姁娥阿姊婚事,还有二堂兄过继之礼——到时总得把乡里族长耆老请几位过来吧,这些空屋可不就有用。与其大伯母日后忙不可开交,不如先归拢起来……”
看程姎忙灰头土脸,少商低声道:“幸亏家里有你,阿母有个大帮手。”
程姎回头笑道:“大伯母能干很,也就是这阵子几桩事挤到块,不然她和青姨母料理起来绰绰有余,也没什事。”
少商叹息。好吧,萧夫人没有疼爱错人。
两姊妹领着奴婢们来到间格外精致阁楼,里头摆放各色各样乐器,琴,萧,埙,笙,鼓,长笛,短笛,二十五弦瑟,五十弦瑟……甚至还有排规格较小黄铜编钟。
第掌击下,远方有万马奔腾,蹄踏如飞,地动山摇;第二掌击下,雪亮刀剑露出锋刃,将士搏杀间血肉横飞,金戈之气令人窒息;第三掌击下,苍鹰飞翔在高高苍穹中,晴空如洗,毫无点阴霾;第四掌击下……
少商将发疼颤抖手掌盖在自己眼睛上,泪水无声划过面庞。
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总是无缘无故忧虑,总是莫名做出防备之姿。事情其实早就摆在她面前,她能感知到不安,却无法诉诸于口。
人生犹如匍匐在海边沙粒,浪头个接着个拍打过来,不论是缓波白沫还是灭顶巨浪,除硬着脖颈承受,貌似也别无他法。
少商放下沾满泪水手,挺直背脊——她不能光坐着哭泣,她从小就不
少商钦佩道:“这里原是大父屋子吧。”
程姎:“正是,大父没过世时就爱在这里待着……不过大母不喜欢这里。”
——废话,丈夫整日沉迷音乐不肯理睬自己,程母会喜欢这里才有鬼!
“这是什?腰鼓。”少商指着角落里个漆黑圆形小鼓,两旁垂下宽宽带子。
程姎看看,迟疑道:“……嗯,应该是鼙鼓吧,大伯母头回带来时说起过——行军打仗时用以规整兵卒,便是骑在马上也能敲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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