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你…”崔侯不知所措,猜不准霍君华是不是记起往事。
“……要那串最高桑葚,又黑又紫,定甜很……兄长你别骂,不是让阿猿爬那高,不信你问他……”霍君华静静躺在榻上,大颗大颗泪水顺着脸颊流向两边。
“你想吃桑葚,去采,去采,你放心……”崔侯连声道。
“阿猿,阿猿,要是嫁给你就好!”——霍君华忽然凄厉大喊声,外面大雨瓢泼,骤然响起个惊心动魄春雷。
“君华!”崔侯呆刻,立刻扑上去,紧紧抱住霍君华。
快点死,而是万她硬撑过来,再活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,皇帝那些‘临终关怀’算怎回事,下回再‘临终’还要不要‘关怀’。
倒是杏花别院传来崔侯急报,霍君华是真病危。
消息传到时,皇帝正文兴大发,坐在长秋宫中和皇后你句句写上巳节赋,听闻此事,他手指抖,雪白绢帛上氤氲开大团浓黑——怅然叹息过后,他立刻让凌不疑停下手上所有事赶往杏花别院,少商也赶紧收拾包袱过去侍奉。
他们赶到时,杏花别院已如处于阴阳两界之间,屋外是日夜唱跳巫祝,屋内是浓重药气,挤着七八位侍医,还有从都城里源源不断送来名贵药材和祈福之物。
崔侯眼下青黑片,神情哀戚,坐在霍君华榻边无声垂泪,阿媪已哭眼眶干涩,声哑气噎,凌不疑却如座积雪万年不化高耸山岭,端正跪坐在旁,沉默而冰冷。
霍君华伸出苍白细瘦两条手臂,圈着崔祐颈项——
“要是嫁给你就好,是瞎子,是蠢货,早就该嫁给你…阿猿,要是嫁给你就好,要是嫁给你就好…阿猿,对不住你,你待情意,只能下辈子还…”她满脸是泪,撕心裂肺哭喊,仿佛要将生懊悔与苦难都诉尽。
哭到声嘶力竭,霍君华缓缓松开臂膀,努力撑起身体,双眼无神四
“小君华,小君华你醒醒……”崔侯握着霍夫人手,不断轻轻呼唤,然而榻上之人始终昏迷不醒。
众人直守在屋内,当夜色笼罩杏林,少商听见外面滴滴答答下起大雨来。
直到半夜,崔侯觉得手上紧,立刻直起身子连声呼唤,果然,霍君华毫无预警醒过来,并且紧紧抓着他手。
这几个月来,少商陪伴霍君华日子也不短,可她从未见过霍君华脸上露出过这种神情——霍君华不再是往日那个撒娇刁蛮少女,而是个饱受伤痛岁月磋磨成年妇人。
她定定看着崔侯,呓语般喃喃着,“阿猿,阿猿…你摘桑葚来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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