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逢趴体结束,侍婢们服侍着各自主家回到居寝,少商打着哈欠跟在程始夫妇身后——谁叫她闺阁小院和爹妈屋子离这近!
眼看要分岔而走,程始忽回过头来,对女儿沉沉道:“嫋嫋先别回去,到们屋里来。”
少商心里咯噔下,她又闯什祸?刚才这感人艺术熏陶后还惦记着训斥孩子这种煞风景事,老爹果然是个没天分!
“阿父,今日城门戒严,难道您和阿母不用好好商讨番吗?”
进城后气氛也明显不对,哪怕走偏道也过分冷清。此时天气已渐渐转暖,平日里充斥在榆阳里商贩叫卖声和点心铺子香气全然不见,只余下光秃秃石板街道。
笑容。说来可怜,作为长子,他非但没继承到亲爹丁点美貌,连艺术细菌都没染到几毫。
曲至半,程咏已叫僮儿搬出心爱长琴,程少宫从腰间取下枚精致黑陶圆埙,前者拨弦,后者按住埙孔吹起,双双合到少商笛声中。
程颂不会乐器,但有把能让声乐系教授抢破头好嗓子。他略试音,少商被惊艳。好家伙,低音至少能到C#2,高音起码也有G4呀,更兼之声域清亮宏伟,余韵悠长。
兄妹四人起初不甚合拍,然而不过片刻就能凑成调子,端雅琴声,古朴陶埙,清亮横笛,加上响彻屋宇宽阔歌声,迅即汇合成曲英迈热忱《载驰》——载驰载驱,归唁卫侯。驱马悠悠,言至于漕。大夫跋涉,心则忧……
程始摇头而笑,再也生不起气来。
谁知老程同志阴阳怪气道:“你急什,人家凌大人都没提点半句,显见与们家无干。”说完这句,他就拉着萧夫人率
程姎坐在旁轻轻击节打拍,面露艳羡之色。其实她也学过琴与瑟,但弹不大好,时有凝涩之态,哪敢像堂兄妹这样在人前大方献技。
萧夫人凝视厅堂中央四个儿女,男孩挺拔刚健,女孩雪肤花貌,都那聪慧健康,灵气洋溢。她忽起个念头,如果当年她哪怕撕破脸也要将女儿起带走,是不是许多年前就能看到这幕。
曲终,程母淌下眼泪来,悲伤不已,喃喃着:“……若你们大父还在就好,他没生在好时候,辈子没能有个知音,就那孤孤单单去。若能看见你们今日这样,他怕是能多活几年……”
堂内众人俱是默然,程始上前轻声劝慰老母。
少商撇撇嘴,不以为然。听闻过世程太公对程母冷,bao力几十年,直到过世都没给老妻个好脸色,没想程母却依旧对他情深片。‘爱你,与你无关’,听起来很高尚感人,少商觉得自己是绝对做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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