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始觉得程母抱怨匪夷所思:“男儿成家立室,本就如此呀。便是百年之后,阿母是与阿父合葬,儿子们也是与新妇同室而葬。”
说着顿,程始看程母幽怨神色,‘很聪明’理解到其他地方去:“自阿父过世后,阿母多有寂寥,儿也知道。不知阿母是否有可心之人,若有,何妨改嫁?”他心想只要母亲喜欢,哪怕多贴补些嫁资也无妨,总该叫母亲
难’,定不能轻易托付家小。是以才将阿母你们始终藏在乡里之中,倘若不妥,儿和元漪当即可以轻骑脱身而走。就这样,阿母还整日埋怨儿‘只带元漪在身边享福,却叫父母兄弟在乡间吃苦’!后来结交上万将军,儿不是快马加鞭把你们从乡间接来!”
程母偌厚脸皮终于也泛上些羞红,讪讪道:“难怪这些年大郎怎总把咱们家安顿在万家边上呢。”
“元漪有眼光,前头几个甚‘讨贼大将军’,她没看几天就说不成,不是眼大心空没本事,就是心狠手辣不把麾下当人看。只有万将军,虽才具未必当世等,但慷慨豪迈,仁厚大度,儿好好帮衬,两股力气攒块,总能在这乱世上活出条路。若非这般,哪里能等到投诚陛下日。”
说起妻子好处,程始真是气也壮理也足:“万家是隋县第豪族,不算万将军部曲,万老夫人自己就有家将卫士百余众,寻常匪徒盗贼近不身,护卫女眷足矣。元漪劝儿,既与万将军结兄弟之盟,不妨将家小托付,既能保平安,又显诚意,两全其美。”
说到这里,程始顿顿,定定看着程母,道:“程家能有今日,元漪居大功,当日在军帐中发下重誓,今生如有负元漪,不得好死!”
他自觉自己已经表态清楚,谁知程母耐着性子听儿子夸新妇半天,早已忍不住,她自来是个蚌壳性子,最恨有人用大道理来压她,哪怕心中心中已服气,嘴上也不肯服软。
程母这会儿醋意上涌,连董舅父也忘,恨恨道:“你张口元漪闭口元漪,那阿母呢,你可有想过阿母日子过得可好?!”
“吃好穿好,富贵荣华,阿母有甚不好?”可惜程始这辈子所有柔情细思都用在萧元漪人身上,完全不理解母亲到底在不满些什。
程母眼中几乎滴下泪来:“五个孩儿中,最疼爱三郎和你,可你们个两个成亲后就只顾念新妇,有什话都只与新妇说,再不理阿母,阿母膝下空空,心头也空空,如何好过?!”
她是农妇出身,并不惧怕吃苦受累,只是儿子自打起事后无论作甚自己都蒙在鼓里,相反萧夫人却时时相伴身边,没她不知道,显得自己倒成个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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