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元宵,因齐家儿孙和媳妇们都还未从外地回来,老公爷就到府与家起过节,祖父便叫阖府儿孙来给老公爷磕头行礼。
照例穿着喜庆大红袄子,裹得跟个肉粽子般,胸前是所有姊妹都有金锁,头上梳着两个圆圆胖胖鬏鬏,用红珊瑚珠串简单地缠着——姨娘不是不想给梳髻戴钗,可张肉团团小脸怎看也不搭,只得放弃。
看着七妹妹身精致洒金绣折枝花桃红束腰长袄,鬓边婉转地垂着支小小珠钗,秀丽好像只百灵鸟,姨娘再看看,懊恼地几乎想哭。
挤在兄弟姊妹中给齐国公行过礼,上头祖父和老公爷正拎着几个堂兄说学问,开始犯困,慢慢地,不
父学做生意去。
盛家女儿既已如此多彩多姿,热闹非凡,就不用凑热闹,每日吃吃睡睡,女红寥寥,学问也不甚用心,知道李白和李太白是同个人,李广和李广利是两个人,就算差不多。
到九岁时,对门七妹妹越长越窈窕修长,小小年纪已十分俊俏,腰是腰腿是腿,而却越长越圆,因骨架子小浑身又都是肉,胖嘟嘟活似只小猪。
姨娘对着欲哭无泪,认为辜负她番美貌,自,bao自弃自甘堕落自取灭亡——姨娘统共就会那几个成语,还是当初在书房服侍爹时边调情边胡学,全用在身上。
耐心继续反教育:女子十几岁出嫁,然后服侍公婆,讨好小姑小叔,相夫教子,处理后宅妾侍通房,别人吃饭她看着,别人坐着她站着,心里再苦,脸上要笑……这样熬上几十年,直到自己做婆婆,终于可以欺负别人家女儿来出气——可若是头上婆婆还没死,那就还不算完,继续熬。
女子这生真正舒坦也不过就是做闺女时这些年,虽为庶出,但有幸祖母严明,大伯母也治家有道,仆妇们不敢看人端菜碟,便是庶出也无需为吃穿用度而费劲争宠,既如此,为何不好好享受这难得日子呢。
像七妹妹,明明喜欢吃酥油糕喜欢得要死,却死死忍着不敢吃,任凭伤心口水倒流回肚肠,眼睁睁看着口口抿下去,她两只眼睛都快喷出火来,脸色发青,鼻孔张翳,好像只饿着肚子大青蛙。
还是那句话,何苦来哉,以后嫁人,搞不好想吃都没吃。
姨娘辩不过,就说是歪理,依旧行素。姨娘见不受教,只好把腔热情全部投入巴结爹生儿子大业上。
十岁那年,祖父故交好友齐国公终于结束十几年外放生涯,奉旨返京入六部为阁臣,他和祖父是自小朋友,同窗,同年,外加同僚,情同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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