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子毫不犹豫点头,“这话是没错。不过……”他忍不住道,“也别事事都学薄老夫人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她深深觉得薄老夫人乃代奇女子,每回祸事,她都能神奇避过。
“薄老帅少时无家无恃
大半年风餐露宿,征讨杀戮无尽,数日连夜驱马狂奔,继而场厮杀,胡子也消瘦憔悴极,颧骨高高耸起,眼眶深陷,配上漆黑面皮,脸凶神恶煞,与恶鬼颇有几分神似——和枯瘦干黄明兰,倒很登对。
夫妻对坐,有太多话想说,反时想不出说什好。
胡子遍遍巡梭明兰,目光从脸上,身上,到硕大肚皮上,“…真怕…”怕她不测,怕她生病,怕她忧心……“兵败之事,该早告诉你,免得你担忧。”
说不介意是假,可又能怎办呢?“你不告诉是对。”顿顿,她接着道,“你听闻郑大将军事吧?郑老太爷和老夫人,三日内全没。”
胡子叹道:“可惜。郑大哥最是孝顺……他是裹着孝,领兵出城伏击。”
“…,回来…”
仿佛远方擂鼓,低沉鸣动,隐隐传来惊心动魄消息,幽香凉爽庭院中,飞蛾扑扇声,叶尖露珠滴落声,明兰耳畔寂静,忽然不知此刻是梦是醒。
是不是适才在廊下,已经睡着,此刻只是梦中……
胡子个大步上前,用力抱住她,扑面而来血腥与尘土气息,捏得发痛肩和臂,才让她清醒过来。她呆呆去摸他脸:“哦,你回来。”喉头堵住似,千言万语,此刻却什也说不出来。
胡子搂她良久,捧起她脸,“你想说什?”
明兰默会儿,才道:“君不密,失国,臣不密,失身。这道理,懂。”
若说亲近,郑家父子是骨肉至亲,几十年父慈子孝;若说忠心,郑老将军腔赤胆,铁骨铮铮;更别说郑老夫人辈子与世无争。纵是如此,不能说,就是不能说。
这是血规则。
作为家人,能做,不过是信任和坚强。
“何况,薄老夫人曾说过,做武将家眷,若男人真战死,也没什好寻死觅活,拉扯孩儿长大就是。”明兰语气沉重。
明兰愣愣:“仗打赢?没落罪罢。”
胡子咧嘴笑道:“都赢。率骑人马连夜赶回来,张老国公还在后头压阵呢,有俘获,首级,还有羯奴单于虎头金帐!”
明兰想笑,又想哭,傻在原处,像忽然被老师叫起来小学生,副呆相。
胡子搂着她坐到廊下,摸着她枯黄干裂头发,怜惜道:“……你丑。”
明兰立刻清醒,用力捶他肩膀,狠狠道:“你还不是副恶鬼模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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