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特摇摇头:“你爸爸是家族的清道夫,头号‘铁锤’。”
克罗斯的生命中曾经有那么多惶惑不明的地方——妈妈憎恶爸爸,皮皮在朋友们和克莱里库齐奥家族中间受到的尊敬,爸爸有时神秘地消失几个星期,他总是带着枪,说一些他不理解的话——此刻一下子都清楚了。爸爸因为谋杀受审的事情他还记得,自从那天晚上爸爸攥住了他的手,这件事就从记忆中消失了。接着,他突然觉得父亲十分亲切,他无论如何必须要保护自己的父亲。
他怒不可遏的是,丹特竟然敢这样对他实话实说。
他对丹特说:“不,我可不知道,你也不知道,这些事谁都不知道。”——去你妈的,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——他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,但他没有。他朝丹特笑笑,说道:“你这破帽子哪儿来的?”
维吉尼奥·巴拉佐像个手舞足蹈的小丑,正带着小孩子们四处寻找藏好的复活节彩蛋。孩子们围拢在他身边,全都身穿复活节的盛装,小脸儿嫩得像花瓣,皮肤白得像蛋壳,帽子用粉色的丝带点缀着,人人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红晕。巴拉佐给他们每人一个小草筐,一人狠狠亲了一口,然后大叫一声“出发”。孩子们笑闹着四散跑开了。
期的一点点缺憾美。她有蜂蜜色的头发,皮肤由内焕发着光彩。可她的嘴唇太娇嫩了,仿佛尚未长成,会一触即破。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安哥拉兔毛衫,把皮肤映成了金色。克罗斯对她一见钟情。
但当他试图搭话的时候,莉拉却不理不睬,径自走到另一张桌子,找女管家们去了。
克罗斯大窘,对丹特说:“看起来她不喜欢我这一型的。”丹特诡秘地朝他笑了笑。
这时的丹特,已经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。他意气风发,看上去敏锐而狡黠。他有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一头粗硬黑发,总是戴着一顶文艺复兴款式的帽子。他个子很矮,只有五英尺过一点,但神气十足,大概是因为唐最为宠爱他。他总是带着一股促狭劲儿。他对克罗斯说:“她姓安纳科斯塔。”
克罗斯记得这个姓氏。一年以前,安纳科斯塔家族罹难了。家族首领和他的大儿子在迈阿密的一家酒店房间里被人开枪打死。这会儿,丹特盯着克罗斯,等着他的回应。克罗斯不动声色地问:“然后呢?”
维吉尼奥·巴拉佐总是打扮得赏心悦目。他的西装是伦
丹特说:“你帮你爸爸做事,对吧?”
“没错儿。”克罗斯说。
“那你还想追莉拉?”丹特说,“你有病。”他乐了。
克罗斯嗅到了一丝不对头。他仍旧沉默着。丹特接着说道:“你不知道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吗?”
“他讨债。”克罗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