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挂断电话,按铃叫护士。他打算忽视桑尼的命令,按照自己的判断采取行动。护士进来,他说:“你千万别害怕,但我们必须马上移动我父亲,搬到另外一个病房,最好另外一层楼。你能拔掉所有管子吗?好把床推出去。”
护士说:“开什么玩笑。这需要医生的批准。”
迈克尔说得飞快。“你肯定在报纸上读到过我父亲。你也看见了,今晚没
他大踏步走过去,没有搭理她的问题,来到父亲的病房前。门外没有人。应该守在门口等待盘问老头子的两个警探在哪儿?忒西奥和克莱门扎的手下在哪儿?病房里有人吗?门开着,迈克尔走进去。床上有个人影,借着照进窗口的月光,迈克尔看清了父亲的脸。父亲直到此刻仍旧面无表情,胸膛随着不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。床边的钢架上垂下软管,插进他的鼻孔。另外几条软管从腹部排出废物,滴进地上的玻璃罐。迈克尔站了几秒钟,确定父亲还活着,然后走出病房。
他对护士说:“我叫迈克尔·柯里昂,想陪我父亲坐一会儿。有两个警探应该守着他,他们去哪儿了?”
护士年轻貌美,对自己的权威很有信心。“噢,你父亲的访客实在太多,干扰到了医院的正常运行,”她说,“十分钟之前有几个警察过来,赶走了所有人。刚刚五分钟之前,我喊那两个警探接电话,他们总部有什么急事,把他们叫走了。不过你别担心,我经常进来查看情况,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我都听得见,所以我们才敞着门。”
“谢谢。”迈克尔说,“我就陪他坐几分钟,好吗?”
她对迈克尔微笑:“只能几分钟,然后就得离开,你知道医院有规定。”
迈克尔回到父亲的病房里。他拿起话筒,请医院的接线员拨通长滩家里拐角办公室的号码。接电话的是桑尼。迈克尔悄声说:“桑尼,我在医院,我来得很晚。桑尼,这儿一个人都没有。没有忒西奥的人,门口没有警探。老头子完全没人保护。”他的声音在颤抖。
桑尼大吃一惊,过了很久才开口,声音低沉:“这就是你说的索洛佐的动作。”
迈克尔说:“我也这么觉得。可他是怎么让警察把所有人赶走的?人都去了哪儿?忒西奥的手下去哪儿了?老天在上,索洛佐那王八蛋难道连纽约警局都买通了?”
“别着急,小子,”桑尼安慰道,“我们又走了好运,你这么晚才去医院。留在老头子的病房里。从里面锁上门。我打几个电话,十五分钟内就有人赶到。你别乱跑,也别惊慌。好吗,小子?”
“我不会惊慌。”迈克尔说。自从危机开始以来,他第一次感到胸中燃起了怒火,对父亲的敌人有了冰冷的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