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公报》总编王云笙也是个不怕事儿,在这篇新闻后面写社评道:“河南灾民卖田卖人甚至饿死,还照纳国课,为什z.府就不可以征发豪商巨富资产,并限制般富有者满不在乎购买力呢?看重庆,念中原,实在令人感慨万千!”
于是乎,《大公报》又被停刊三日,记者张高峰更是被汤恩伯以“共党首领”罪名逮捕。
周赫煊给老蒋打几个电话请求放人,但无济于事。
直到数月之后,日军大举进攻中原,汤恩伯部队溃不成军,张高峰才在混乱中重获自由。
端木蕻良来到重庆,暂时住在周公馆,成周赫煊专职借书员。
1943年终于来临。
2月2日,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,包括保卢斯元帅在内九万德军被俘。
2月11日,艾森豪威尔被任命为盟军在欧洲最高指挥官。
2月18日,宋美龄在美国国会演讲。
这年春节刚过,大年初那天,突然出现日食。全国范围内都能看到日偏食,东北地区甚至能看到日全食,不可避免生出各种离奇传言。
周赫煊既然要研究明史,以他自己藏书肯定不够用,必须多方查找史料才行。抄书很好抄,但到周赫煊地位,越是抄书就越要谨慎。
《明朝那些事儿》是不可能抄,笔调太轻佻,而且主观色彩太浓郁。这本书只适合做历史科普文,把它当成史学专著是要惹人笑话。民国时期已经有人搞历史科普,而且极为成功,那就是蔡东藩历代通俗演义,连太祖读都对其大加赞誉。
那就只剩下《万历十五年》。
其中最受国人追捧说法,是日本即将败亡——太阳就代表日本嘛。
周赫煊现在已两耳不闻窗外事,心扑在明史研究上。他求生欲还是很强,老蒋这次显然动真怒,若是到处乱跑,周公馆门口士兵肯定敢对他开枪。
但周赫煊并不后悔,《人市》中所有情节都非随意编造,而是根据已经发生事实改编。《大公报》在河南共派有四名记者,发回来消息周赫煊都看,触目惊心,让周赫煊不吐不快。
月中旬,《大公报》刚刚复刊,就再度刊载关于河南灾情新闻。
这次写文章是战地记者张高峰,他详细描述河南灾民吃毒草、吃干柴、吃白泥情况,并披露汤恩伯在河南丑恶行径。在文章结尾,张高峰还引用中央社电文内容:“豫省三十年度之征实征购,虽在灾情严重之下,进行亦颇顺利。”并评论道:“据省田管处负责人谈:‘征购情形极为良好,各地人民均罄其所有,贡献国家。’这罄其所有四个字,实出诸血泪之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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