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先开口,嘴里混浊声——“你好吧?”
点点头。
他先笑:“没事,过个月就可以像从前那样。”
点点头,张张口,实在不知道要怎回答。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事情。
“摩托车这久没开,还在吧。等好,再给你买辆,载着你母亲,你带你姐姐,们起沿着海边兜风去。”
把包着米金纸点燃在地上,由两个堂哥抬着他跨过那簇火苗——据说用这个仪式,灵魂就被洗涤干净,噩运和污秽被阻挡在门外——就这样,中风出院父亲回到家。时间是晚上十点。
按照闽南风俗习惯,里里外外亲戚第时间排着队前来探望,每个人拎着他们自认为对父亲有好处营养品,说着觉得能帮到父亲话——有人和他起回忆当年混江湖彪炳战绩,有人再次向他感谢某次落难父亲如何帮忙,几个女亲戚进房门抱着父亲就哭。
他倒是超然,对着安慰人副无所谓样子,和那些吹牛臭屁人争执谁当时功劳大,对抱着哭人则着急地骂:“这不回来,小问题,哭什?”
然而他舌头瘫半,很多人听来,他只是激动地说些笨重音符,然后看着他笑开那嘴被烟涂黑牙,大家跟着笑。
看上去不错开始。
那是们全家唯次集体出游。父亲还想回到过去,回到他还是家庭顶梁柱那个过去。
然而第二天早
折腾到点多,人潮终于散去,父亲这才露出真实、窘迫样子。母亲和费力地抬他去上厕所,两个人如同扛巨大家具进房门样,腾挪不及,气喘吁吁。
母亲中间两次停下来,笑着说,你看他这段时间在医院如何享清福,竟然重许多。而心里想则是,每天需要上多少次厕所,每次都需要这折腾。开始掂量着,即将到来生活是什。
好不容易把父亲折腾回床,似乎到不得不聊天时间,气氛却愈加紧绷。
在父亲到泉州、福州住院这三个月,除假期探望,已经好久没见父亲。当他被堂哥们扛着从车里出来时候,觉得说不出陌生:手术需要,头发被剪短,身体像被放掉气气球,均匀地干瘪下去——说不出哪里瘦,但就感觉,他被疾病剃掉整整圈。
从他回来,到他开始“接待”访客那两个小时,直看着这个近乎陌生父亲:他背似乎被压弯,瘫痪左半舌头让他说话含混笨拙,没说几句话就喘。开始搜索记忆中那个父亲,那个讲话很大声,动不动脏话满口,在亲戚面前要摆副江湖大佬样子父亲,却直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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