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南宁王那叫他看惯清秀讨人喜欢、又总是显得有些没正经脸上,满是严厉。
见惯百年风霜、沧海横流也波澜不惊老狐狸,和条路走到黑、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小狼崽子相对而立,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地彼此对峙。
半晌,景七才叹口气,举起乌溪手腕,将他血肉模糊拳头对准自己,淡淡地道:“往这打,出
突然,景七大步往外走去,平安忙追出去:“主子,去哪?”
“别跟着。”
景七追到巫童府,敲开门以后头回省略那些寒暄废话,劈头盖脸地便问道:“你家巫童呢?”
奴阿哈没反应过来,先是愣下,随后说道:“刚刚回来好像心情不太好,个人去后院,不让们跟着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景七人已经往后院去。
眼睛,望向地面,声不吭。
景七看着他,突然就觉得他像是传说里补天那块石头,天塌下来,人人自危,只有他个还要拼命地站直:“乌溪……”
乌溪这才很缓慢地抬头看他眼,半晌,低声道:“先回去。”
八面玲珑南宁王爷那瞬间竟不知道要说什好,只得眼睁睁地望着他从眼前慢慢地走过去,那少年脊背笔直,像是柄枪样。
景七突然想起冯大将军,那身落魄男人在漆黑灵堂里对他说过——“男儿生于世间,不求闻达诸侯,但求顶天立地,不求富贵荣华,但求生死无愧。”
乌溪不知道什叫做“旦归为臣虏,沈腰潘鬓销磨”,不曾登高怅望过八公山,也不会那样悲歌当泣、远望当归自欺欺人。
故土三千里,然而,往事已成空。
恍惚想起几年前第回走进大殿,仗着股子不服输不愿意低头心性恣意妄为事情,忽然觉得那都是上辈子事情。
乌溪沙哑地嘶吼声,狠命地用拳头去砸后院坚硬墙壁,好像这样就能让堵在心口那股子盘旋不去东西发泄出去,石粉崩裂开来,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。
忽然,手臂被人把拉住,乌溪闭上眼睛,只手撑在墙上,喘息粗重,半晌,才抬起头来,倔强地盯着拉住他景七不说话。
大将军还说,即使过刚易折,也……宁折不弯。
景七仰起脸来,闭上眼睛,他觉得自己今天做件很错事情,竟然生生地将那孩子腰掰弯。虚以委蛇,长袖善舞,这些东西都是刻在他骨子里东西,像是抹虚伪苍白保护色,从小就习惯喜怒不形于色,习惯这些个尔虞诈。
可乌溪不样。
那孩子有执拗骄傲和爱憎,从不低头,也从不……
平安在边不敢上前打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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