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无常道:“大贵之人。”
景七觑他眼,撇撇嘴:“大贵就不必,最好吃穿不愁,凡事不操心,好歹让闲闲散散地混吃等死就得。”
白无常没再说话,只是伸手:“请。”
景七对二人草草抱拳,笑笑,抬脚踏进池中。
眼看着他便要没入转生池里,不妨白无常突然咬破自己手指,屈指作法,那点殷红自他惨白指尖冒出,落入转生池中,竟把满池都映成血红,胡笳吃惊,惊叫道:“勾魂使,你做什?”
不可再世为人?”
白无常点点头:“所以第二世他化作飞虫,飞到那人夜挑灯下,只是可惜,那人懵懵懂懂肉眼凡胎,竟将他捉,碾死于指尖。”
胡笳却不知要说什。
“他等那人到第三世,”白无常与胡笳远远地缀在那“七爷”身后,勾魂使声如蚊蚁,低低地压在喉咙里,却又字字地吐得特别清晰,“第三世他化为条黑狗,被那人自小养大,却因后来那人家道中落,杀狗取肉而食。第四世,他是那人心上人所赠、摆在窗台上盆茉莉,那人浇水侍弄,无不尽心,然而后来那人心上人改嫁别处,那人伤心之下转迁别处,将茉莉丢在荒宅,枯萎而死。第五世,他化为雪狐,被那人所获,养在深宅,供人取乐,因那人妾室爱其皮毛,受薄皮抽筋之苦……”
“何致如此?”胡笳瞪大眼睛,“世间万事皆有因果,他未种恶因,何以……”
白无常不理他,口中喃喃作词,突然伸出带血手指,点在景七眉间,景七人在池中,躲闪不得,当即愣,抬眼望去,那无
白无常扫他眼,摇摇头:“因果之数,不是等能参透。”
“那后来……”
“后来他回来以后,在奈何桥边连喝三碗孟婆汤。”白无常苦笑声,“却不知为何,世人饮皆被洗记忆去孟婆汤竟对他无用。不想忘时候偏偏忘记,想忘时候又偏偏记得。他自嘲这几百年实在漫长,有时都想不起自己最初名字,却偏偏要记得那些前尘往事,因着这七世之事,于是自称景七。等那赫连翊第六世,总共六十又三年,他便在三生石边面壁而坐六十三年,算来,七爷与赫连翊那注定七世纠缠,就剩下最后遭。”
胡笳恍然:“怪不得。”他抬头望着远处慢悠悠走着人,总觉得白无常嘴里描述那旷世情痴和这潇洒落拓男子不是个人,可那满头白发如雪堆般,披散在男人身后,却又觉得,那是世间第等伤心落魄颜色。
景七在转生池边站定,略等两人片刻,待白无常和胡笳走到近前,才玩笑似地问道:“这回是不是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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