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父身上尽管上个好不起魂,可毕竟是肉体凡胎,在黄泉路上没过多久,嘴唇就冻得白里透出紫,细看话,似乎还在轻轻地哆嗦着,然而他声气却点也不弱:“你别忘当年你执意把昆仑君魂魄送入轮回时候,答应过祖师什。”
“嗯?”沈巍这才终于缓缓地开口,“只是隔着很远看他眼而已,他过来时就躲开。上仙就算信不过人品,担心背信弃义,难道还信不过先圣神农金边契约吗?”
他语气听起来如既往地温和有礼,可赵云澜惯于听话听音,敏感地从他短短句话里面听出无比轻慢与说不出挖苦味道。
赵父皱皱眉:“可是大封又是怎回事?后土大封为什会松动?”
这回,沈巍沉默片刻,而后他声音微微低沉些:“如果上仙还记得,当初伏羲大封才不过几百年,就被天柱带倒,算是破而后立。自女娲以降下,到如今新立后土大封已经存续不知几千年,水滴尚且能穿石,眼下大封松动,是谁也无法回天,实在赎无能为力。”
寒冬腊月里光脚下楼光棍,也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黄泉路上那股能侵入骨头缝阴冷。
“赵父”在黄泉路上等片刻,当中不断地搓手,眉头越皱越紧,似乎在等人。
黄泉路只有细细窄窄条,上面是人是鬼览无余,赵云澜也不敢贸然现身,只好委委屈屈地蜷缩着身体躲在大槐树里,感觉自己是被卡在阴阳两界中间。
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缩得半身不遂时候,忽然,个熟悉人影从黄泉路那头走过来。那人十分显眼,因为他所到之处简直是寸鬼不留,连板着脸玩命装淡定鬼差都忍不住低头退避,简直有摩西分海般效果。
赵云澜看,心情立刻微妙——任谁发现自己“媳妇”早在十年前就私会过未来公公,大概都会无法抑制地微妙下。
“后土大封是女娲以命相抵,又是昆仑君片心血,当然没说你会对它做什不该做事,只是大封要是彻底崩呢?你打算
沈巍披着斩魂使长披风,没有露出脸,走到赵父面前五步远地方站定,声不吭,身上冷意比萧疏黄泉还要欺人。
赵父也停止走动和搓手,他们俩就像比着沉默样,气氛压抑地对峙着。
良久,赵父才开口说:“云澜回家时候带回来那份晚报上,有阁下气息。”
沈巍没有开口解释,只是轻轻地冷笑声。
赵云澜从来没听过沈巍这样冷笑,有那瞬间,他怀疑面前这个包裹在黑衣里人根本不是沈巍,而是那个阴阳怪气鬼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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