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辘辘走过京城宽阔而四通八达青石板路,闭目养神长庚突然睁开眼。
有天这些都会变得不可收拾。
有天他会比现在还要不择手段。
但他总觉得自己心里并不难受,因为步步都是他自己走出来,早就想好,没什好后悔。
路回到冷冷清清安定侯府,他谁也没惊动,东西也没吃,径自来到顾昀那无比整洁简单卧房中躺下,闭上眼,好像被子上都还有
李丰愕然道:“这是什话,堂堂亲王,岂有辈子不成亲道理?”
长庚面无表情道:“那皇上不如卸下臣王爵,放与那些个野僧人浪迹江湖?”
李丰:“……”
雁王看着是光风霁月、知书达理,实际小脾气不少,而且犯起脾气来也不疾风骤雨、摔杯子摔碗,就句话“撂挑子不干,爱找谁找谁去”。
李丰气结,拿他没办法,当即发通火,让雁王滚出去,雁王二话没说滚。
其实是方才试探还没完,也没想到会激起雁王这激烈情绪,当下起几分好奇,挥手叫内侍撤出殿外候旨。
西暖阁中只剩下兄弟两人,李丰道:“这会能说?”
长庚对他深施礼,没吭声,却先缓缓解开朝服衣领。
李丰吃惊,整个人站起来:“这……”
雁王那年轻胸口上布满陈年旧伤疤,最触目惊心便是处烫伤,离咽喉很近,细细条,像是被着着烧火棍抽。
内侍有眼色地路小跑跟上来,屁颠屁颠地问道:“王爷,回军机处吗?”
雁王十天半月也不定回家趟,几乎就是住在军机处。
长庚却顿之后,目光有些茫然地散乱出去,似乎站在原地发起呆来,内侍不敢打扰,只好大气也不敢出地在旁边站着。
“……不,”长庚低声道,“回家。”
长庚身上那些陈年旧伤疤,连顾昀都没给看过,他直以为那会像段不可触碰岁月,可是没想到今时今日,居然成他从李丰那里拖延周旋工具。
“还请皇兄恕臣弟御前失仪之罪。”长庚低声道,带出点不易察觉颤抖。
李丰大惊过后随即反应过来,呆好会,才放柔声音,低声问道:“是当年那个蛮族女人吗?”
长庚脸色青白片,伸手把衣服缓缓归拢好。
那城上拉弓、箭射死东瀛贼首手指剧烈地颤抖着,他垂下眼低声道:“虽因人之过而恶视天下人乃是懦夫行径,但……”
他咬咬牙,话音不由自主地断下,揖到地:“方家姑娘兰心蕙质,该有个终身所托,臣弟性情古怪,实在不喜人近身,什婚事……皇兄往后还是不要再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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