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然人缘好,医院等候区里长椅坐不下,不少人都坐在地上,连原本在医院陪着师娘杨欣也闻讯赶来,见骆闻舟,全都站起来。
骆闻舟进来时候已经飞快调整好情绪,冲大伙摆摆手,他正要说什,突然里面门开,个脸色有些发沉护士走出来摘下口罩,不像往常样叫着病人名字通知
话。
两人在已经熄火车里相对无声片刻,骆闻舟安排完所有事,仰头,他闭上眼靠在车座上。
他时不能去细想陶然现在是个什情况,抢救得怎样,他得用全部心志去忽视自己愤怒和焦灼、处理需要他处理事。
费渡犹豫下,拢过他肩头,侧身抱住他,嘴唇轻轻地碰碰他头发,轻声说:“要是难过需要宣泄,都没关系,反正只有在这。”
“在学校那会……有个女同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约他出去,他盯着人家眼影说‘你看你眼圈都熬黑,赶紧回去休息吧,听人说那是个烂片,网上评分才五分’……就这种货,有段时间还以为他跟样是弯。”骆闻舟几不可闻地说,“后来看他谈个女朋友,才发现他不是弯,就是二百五,点套路也不懂,直得本正经。女孩开始觉得他可爱,后来马上面临毕业,才发现花花世界里,男人光是可爱不行,慢慢就淡。分手时候他偷偷摸摸消沉个多月,回头还任劳任怨地帮那女孩搬家扛行李,扛完找喝酒,吐得塌糊涂……说‘没事兄弟,天涯何处无芳草,以后娶个比她好百倍,给你当伴郎’,他说他们老家那边讲究伴郎都得是未婚男青年,像这样,没准哪天就抛弃他脱团,没忍住,就跟他出个柜,说‘结不婚,婚姻法不让’。”
“结果那二货反射弧有十万八千里,当时居然没听明白,过大半个月才琢磨过味来,大惊失色地跑过来找,担心会被爸打死。”骆闻舟眼圈有些发红,“陶然如果……如果……”
费渡抱着他手紧紧。
“陶然如果……”这个念头随着骆闻舟话音,在费渡心里闪,立刻被他掐断,连同有关于陶然切回忆,就像多年前,他循着音乐声走上楼,看见门后吊死女人时样。
这是费承宇教会他——永远保持无动于衷,如果不能,那就学着装得努力点,稍有破绽,费承宇会遍遍地反复教,直到他“学会”为止,这几乎已经成刻在他骨子里条件反射,每遇到无法面对事,都会自发启动,保证他做出最理智选择。
“知道,”他用恰到好处温柔拍拍骆闻舟后脊,“知道——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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