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周翡好不容易将内息往前推点,忽然,旁边有阵脚步声传来,她耳根微微动,少许走神,那口方才凝聚起来真气又功亏篑地消散。周翡倒也无所谓,直接收功,抬眼望向来人方向。
李晟走到她旁边,看眼墙上齐物诀,顿觉眼珠好似被蛰下,急忙撤回视线,以手遮挡眼睛道:“这面墙真是邪门得紧,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坐?”
周翡道
那面写满《齐物诀》墙面壁。
周翡从小见惯父亲克己内敛,大当家又颇为严厉,因此学不来寻常江湖人大喊大叫、醉生梦死那套,即便偶尔喝碗酒水,也大多为暖身,从未贪过杯,她时常个人孤身在外,偶有情绪起伏,常常无处排解,久而久之,周翡渐渐养成个习惯——每每有无从排解之郁结,便去练功。
练大多是刀法,破雪刀虽然变幻多端,但无论走是“温润无锋”还是“缥缈无常”,它骨子里都有股名门正派脉相承精气神。
尚武、向上、不屈、自成风骨。
人在演绎刀法,刀法也在影响人,往往套酣畅淋漓刀法走下来,周翡心里那点郁郁也就烟消云散。可是此时,周翡碎遮已损,手里只剩根助步木棍,她试着以棍代刀,随手挥出去依然是千锤百炼过破雪刀法,招式闭着眼也不会有点差错,但那味道却变。不知是不是她重伤之下气血有亏,她觉得自己刀突然变得死气沉沉,叫人提不起点劲头来。
周翡便干脆抛掉那根木棍,整日里坐在山岩前面壁打坐,梳理内息,坐就是几个时辰,恍惚几日下来,脑子里空空如也,倒好似将破雪刀忘干净。周翡百无聊赖地盯着隐藏在《道德经》里齐物诀——只敢看前半部分,后半部分不知有什玄机,稍微盯会,神智便容易被上面刀锋所摄,眼睛生疼。
她那受伤经脉好像棵行将枯萎树,内息流淌极为凝滞。往日内息流转,不过半个时辰便是个小周天,这阵子,哪怕她面壁时心里像坐禅样平静无波,真气却还是好像淤积泥沙,在苦涩经脉中极其艰难地往前推,不小心就断。
“这是要废吗?”她心想。
周翡虽然不至于心浮气躁,但天生脾气有点急,要是往常,指定已经焦躁得坐不住,可她这会心里正空茫片,不知该何去何从,甚至觉得经脉损毁也没什大不。左右无事好做,她便直单调乏味又徒劳无功地打坐、发呆。
不知不觉中,她腰间和腿上伤口缓缓愈合,长出新肉,可以不用拄拐也来去自如,唯独内伤没有点好转迹象,依然半死不活地吊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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