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允眼睛好像突然被那少女面容蜇下。
是她强行从暗无天日地下黑牢里把他押出来,将他卷进波未平,波又起麻烦里,逼着他大笑、发火、无言以对……
但举世尘埃飞舞,他这颗却行将落定。
轰轰烈烈地闹腾完,周翡回她绿树浓荫山间小屋,他也总归还是要回去跟白骨兄相依为命。
再留恋也不行。
嘀咕道:“熊孩子哪儿那多‘还有’,还以为你能多憋两天呢。”
他想伸手在周翡鼻子上刮下,手伸出去,又僵在空中,因为发现自己手正不由自主地发着抖,指缝间寒气逼人,沾上山间丰沛水汽,几乎要结出层细霜来。他脸上笑容也跟着慢慢凝结,良久,谢允将冻得发青手缩回来,双手握在起,像在北方冰雪之夜里赶路旅人那样,往手心里呵口气,来回搓搓。
然而这也于事无补,因为他发现自己连气息都开始变冷。
正值午后,是天中最暖和时刻,强烈日光躲过窗前古树,刺破窗棂,汹涌而入,却好似全都与他擦肩而过,连分温暖都挨不上他。
谢允忽然有点后悔跑这趟,笛子在他修长手指间缓缓地转动着,他不由得扪心自问:“你跑这趟干什呢?”
谢允不再看周翡,轻轻地替她合上门,衣袂翻起阵天青色涟漪,仿佛细沙入水,几个转瞬,他便不见行踪。
等到闻煜追击曹宁回来,惊闻谢允在此时候,再要找,那人已经风过无痕。
李瑾容是在傍晚时分,才总算腾出点工夫来。
四十八寨几乎是片狼藉,她赶回来,人人都好像找着主心骨,口气松下来,集体趴下。
李瑾容连对着疮痍满目悲怆下时间都没有,便有大小事迎面而来。等着她拿主意人从长老堂直排到后山。她得查清死伤人数
明知道无论周翡问什,他都不可能说实话,还特意跑来见她,撩拨她问,简直是吃饱撑。
谢允若有所思地琢磨片刻,感觉除自己天生欠揍,此事大概只能有个解释——他真很期待周翡会憋不住问,憋不住关心,这样来,他会有种自己在别人心里“有分量”错觉。
这点别别扭扭歪心思如此浅显易懂,不说旁观者,连他自己也清楚。
谢允不由得自嘲笑,转身走出这间温暖屋子。他很想潇洒而去,可是步步,身后却始终有什东西勾连着他,诱着他再回头看眼。
终于,谢允忍不住驻足回首,他看见周翡神色安宁,怀里像抱着什心爱物件样,抱着那把有三代人渊源长刀,贴着凶器睡颜看起来居然十分无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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