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“王爷”年纪不大,充其量不过二三十岁,身肥肉却堪称得天独厚,远非常人二三十年能长出来分量。连他那胯下之马都比旁人壮实许多,饶是这样,依然走得气喘吁吁,随时打算跪下累死。
闻言,胖王爷脸上露出个憨态可掬笑容,千层下巴随即隐没在行踪成谜脖子里:“哈哈哈,陆大人,摇光先生!好悟性,好身手,本王真是与你相知恨晚!”
小镇中灯火忽然大炽,哭喊声像根长锥,猝不及防地撕裂晨曦。
陆摇光无声地笑下,回道:“多谢王爷赏识。”
说完,他将马刀摆,下令道:“北斗先锋们,‘匪寨’当前,你们都还愣着干什……啊,这边耗子出头更快。”
“若说起死于孤勇之人,可不止令尊。外祖,二舅,二十年前山川剑……不也都是样吗?死得其所,未必不是幸事。”
黎明将至,依附于四十八寨桃花源遭到二十年以来最大场浩劫。
打更人正懒洋洋地提灯走在空荡荡街上,人家门口狗被脚步声惊动,抬头见是他,又见怪不怪地重新将脑袋搭回前爪上,伸长舌头打个哈欠。突然,狗头上软趴趴对耳朵警觉地立起来,它翻身站起来,伸长脖子望向小路尽头,扯着嗓子叫起来。
更夫敷衍地敲几下梆子,随口骂道:“狗东西,发什……”
他话音到此戛然而止,地下传来越来越逼近震颤,更夫睁大眼睛,抻长脖子望去。随即,他手上纸灯笼“啪”下落地——黑衣铁蹄与噩梦同降临,潮水似涌入平静小镇。
黑衣人们整齐地顺着他刀锋指向,望向雾气氤氲长街尽头,只见四五个提着兵刃汉子不知什时候站在那里。他们穿戴各异,有粗布麻衣贩夫走卒,有像模像样客栈掌柜,还有那头戴方巾,挽袖子拍惊堂木说书先生。
陆摇
鸡鸣嘶哑,家犬狂吠。
绣着黑鹰与北斗大旗迎风展开,猎猎作响,更夫傻愣愣地盯着那面旗子看会儿,蓦地激灵下,转身便要跑:“黑旗和北斗,伪朝人打来……”
柄斩马刀骤然从他身后劈下,将这更夫分为二。
提刀男子有四十来岁,双颊消瘦凹陷,剑眉鹰眼,面似寒霜,条山根险些高破脸皮,睥睨凡尘地坐镇面门正中——只是鼻梁处有条伤疤,横截左右,面相看着便有些阴冷。
“伪朝,”他抖手腕,斩马刀上血珠扑簌簌地落下,这男子轻轻笑下,回头冲个被众多侍卫众星捧月似护在中间胖子说道,“这就是王爷说‘匪人’吧?下官幸不辱命,已使其伏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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